醒來的時候,靈兒已不在床上。

我起身穿好衣服,隻覺渾身輕鬆不少,絞了帕子洗洗臉,更覺清爽不已。

來到院裏,韋伯母正提著木桶進來,滿滿一桶水,幾乎要灑出來。

“姑姑。”

“卿兒醒了。”她放下木桶,拿下脖子上的布巾擦擦臉上的汗水,“一會你洗洗。”

“姑姑,這可如何使得?”我大驚,趕緊走過去,“等我好後我自己來吧。別累了。”

“這都燒著水呢。”她笑笑,“我把西廂房燒得熱熱的了,你一會過去。”

我心生感激,“靈兒還沒回來?”

“她一會就回來了。你快洗吧。”

我拿了換洗的衣服走進廂房。灶膛裏麵還燒著柴火,鍋裏水咕嘟冒著熱氣,旁邊是個大木桶,足有半人高。至少得裝十多桶水才滿。河邊雖不遠,但來回也夠累的。

我脫去衣服,隻著中衣邁入木桶,熱熱的水讓身上的毛孔驟然舒張開來,渾身有說不出的舒服。

似乎是靈兒擔著挑子走進院裏,跟著是韋伯埋怨的聲音,“這死丫頭,怎麼這般不懂禮貌?”

靈兒一聲不吭。接著是推門進屋關門聲和韋伯低聲絮叨的聲音。

隻聽韋伯母的聲音,“這是怎麼了?”

聲音漸漸遠去,想必是進屋了。

廂房內霧氣氤氳,好久沒有這樣暢快的感覺了。

我倚著桶壁,閉上眼睛。

忽聽得外麵傳來嘈雜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我凝神一聽,似乎是哪兒起火了。接著就是院裏韋伯一家的驚慌聲音,“快快,靈兒你趕緊拿上桶。”

“扁擔,給。”

接著就是叮叮當當的器皿碰撞的聲音。

我大驚,難道家裏起火了?!

情急之下,我從木桶起來,抓了件衣服遮住,在廂房門邊大聲喊,“姑姑,家裏出什麼事情了?”

。“姐姐!你洗著吧,沒事。是村子後麵的柴垛著了。我和爹娘先去了。你身體沒好,不用管了。”靈兒一氣說完,咣當帶上門。

我略放了心。扯下衣服又進到桶裏。

蒸汽讓我徹底放鬆了下來,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什麼時候,水漸漸有些涼了。我起身披了件衣服,往灶膛裏添了些柴火,又往桶裏舀了一桶水。

終究抵擋不住誘惑,又在桶裏泡了起來。我眯著眼睛,隻想睡覺。

再睜開眼,有些不對勁,難道院子來人了?

半晌,沒有動靜,剛眯上眼,這回真切傳來敲門的聲音。

一驚,我幾乎要脫口而出,“誰?”

轉念一想,不管是誰,沒人應總該走了吧。

“少爺,好像沒有人。”一人道。

“再問。”一淡淡的聲音,好像篤定了裏麵有人。

第一次問的聲音大了起來,“有人嗎?過路的討杯水喝。如有人,應一聲;如無人,就冒昧了。”

我一聽,禁不住“撲哧”一笑。明擺著篤定屋裏有人才這麼說。

有心應一聲,一想這個樣子,不好應;萬一他們真冒昧進來,自己穿衣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