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屍胎……屍胎……”
整個手術室裏的醫生和護士都開始往外跑,手術室的大門敞開著,冷風吹了進來,吹亂了我的頭發,我隻感覺頭好痛,痛得快要裂開了。
好在上半身並沒有被麻醉,我慢慢撐起了身子,才發現,我的孩子還留在了手術台上。
我慢慢抱起了他,才發現,他小小的身子呈現出屍體一般的青灰色,渾身上下都長滿了屍癍,才剛剛生下來,就已經睜開了眼睛。
他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我,突然之間,對我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
我的心口好像突然之間被人插了一刀,狠狠剜去了心髒,胸膛裏空蕩蕩的,好像會透風。
下一秒,我聽到如嬰兒一般清脆的聲音:“媽媽……”
……
我一個條件反射,猛然間從床上彈了起來,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已經凝結著一層冷汗。
枕頭上隱隱有些水滴,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竟然流下了眼淚。
原來隻是一個可怕的噩夢,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接著,便禁不住渾身一顫。
我的肚子不見了,孩子真的已經生下來了。
腦子裏空蕩蕩的,隻記得阿浪的身影模糊不清,他邁著沉重的步伐,一點一點走向我……
我的孩子在哪裏,我的孩子呢?
“你終於醒了。”
一個聲音陡然之間出現在我的耳畔,我猛地抬起頭,恰好看到一張冷漠如寒霜的臉。
“是你……我的孩子呢?”
沒想到,站在我麵前的人是阿浪,他的神色淡漠,和之前溫婉如玉的他,仿佛判若兩人。
“不僅僅是你的孩子,他也是我的孩子。”
他說完,緩緩轉過身來,那一瞬間,他的臉迎向窗外的陽光,身子卻依舊冷硬如冰。
“我要見他,現在就要!”
我掙紮著起床,可是腳踩在地麵上,就像踩在棉花裏似的,根本使不出力來。
腦子裏空蕩蕩的,我竟重重地摔了回去。
“你很怕我?”
阿浪背對著我,用一種十分陌生地語氣對我說道。
“阿浪,我……”
我原本有一肚子話想要問他,可真正見到他的時候,卻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小辣椒,不要相信他,把孩子要回來!”
一個聲音陡然之間出現在門口,我轉頭,發現白晨旭正披麻戴孝地站在那兒。
我遲疑了片刻,對阿浪說:“把孩子還給我。”
“孩子就在你身後。”
他突然之間轉過臉來,淩厲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如同針紮一般疼。
我倉促回頭,才發現,繈褓中的孩子不知從什麼時候竟然躺在了我的枕頭上,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
與我夢中不同,他的皮膚很嫩很滑,像破了殼的雞蛋似的,小臉圓嘟嘟的,咧嘴笑起來的樣子像極了阿浪。
“照顧好孩子。”
說罷,阿浪從窗口縱身一躍,頃刻間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和白晨旭怔怔地看著窗口發呆,直到孩子砸吧著嘴巴叫我:“媽媽……”
白晨旭顯然吃了一驚,但以為孩子亂口,也沒有多說什麼,三兩步走過來,低聲問我:“他為什麼這麼輕易就把孩子還給了你?”
其實,我也不明白,於是,淡淡搖了搖頭,將孩子抱進懷裏。
明明看上去和正常的孩子沒有什麼區別,我實在是難以想象,這個孩子竟然是屍胎,但不論他變成什麼樣,我都是愛他的,哪怕,他真的變成我夢中的那副模樣。
白晨旭忽然歎了一口氣,說道:“長得真像你。”
我卻微微抿唇,露出一抹苦笑:“是個男孩兒,好像……更像他爸爸吧。”
白晨旭便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隻是靜靜看著我們倆。
以前我很怕帶孩子,總覺得,照顧小孩子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尤其是繈褓中的嬰兒,但是,經過幾天的照顧,我發現,這個孩子似乎一點也不需要我操心。
雖然,孩子對牛奶不感興趣,但白晨旭每天都會去市場買些豬血、鴨血之類的東西回來,煮湯之後,倒在奶瓶裏喂給他喝。
隻是,我做夢也沒有想到,幾天過去了,事情開始朝著我預料不到的方向發展。
那天早上,我不小心打破了一個玻璃杯,手忙腳亂地去收拾玻璃碎屑,原本隻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沒想到我竟然割傷了手,但就在這個時候,孩子大哭了起來,我小心翼翼地抱他在懷裏,輕聲哄他。
然而,下一秒,他竟直接咬住了我受傷的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