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柔軟的嘴唇貼在我的手指上,他竟然在吸我的血,我想把手指收回來,可手指卻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般,根本拔不出來。
莫名的恐懼如同尖銳的倒鉤刺,來回撕扯著我敏感的神經,全身的毛孔像是點燃的鞭炮一般,霹靂啪啦全炸開了。
“不……孩子,這血你不能喝,不能……”
我急得直掉眼淚,可已經晚了,他已經喝過了我的血。
直到指尖突然傳來一絲疼痛的感覺,我才看到孩子微微蹙眉,好像吸不出血來,有些難受似的。
片刻之後,他慢慢放開了我,“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我卻完全不知所措,隻能默默地看著懷中的孩子,喉嚨裏好像梗著什麼東西,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有些困難了。
白晨旭慌慌張張地跑進屋,在見到這一幕的時候,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地上帶血的茶杯碎屑上,我看到他原本平展的眉心倏而聚攏,中間凹陷處露出一條長長的溝壑。
“他喝了你的血?”
白晨旭有些不敢置信,便問了一句。
我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似的,微微垂下了頭。
於是,當白晨旭將煮好的豬血湯灌進奶瓶放在孩子的嘴邊時,他的小嘴輕輕蠕動了一下,湯才剛進嘴,就被他吐了出來,“哇”一聲大哭讓人震耳欲聾。
怎麼辦,我好像犯了個錯,隻怕從今以後,這孩子,非人血不喝了。
頭疼得厲害,我內心的恐慌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又過了兩天,孩子滴水未進,開始整日哭鬧個不停。
我和白晨旭快要急瘋了,可是,卻沒有人敢喂人血給他喝。
直到第三天,我再也堅持不下去了,便趁白晨旭沒有注意,在手腕上割了個小口。
鮮血一瞬間流淌而出,殷紅的血跡讓我心裏發毛。
可我手才剛剛放到孩子的嘴邊,他便直接湊了過來,絲毫沒有顧忌地吸著我的傷口。
心痛無以複加,我看著此刻微微閉著眼睛的孩子,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
我知道,這不能怪他,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他是僵屍的孩子,原本就應該以血為食,是我不該生下他,讓他受苦。
孩子喝飽之後便安穩地睡著了,我小心翼翼擦掉他唇邊的血漬,不讓白晨旭發現。
稍稍處理了一下傷口,我便用長袖蓋住了手腕上的傷,隻是,心裏的那種疼痛,卻無處可說。
白晨旭見孩子不哭也不鬧了,以為是孩子哭累了,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一周後,我喂完孩子,剛剛將他放進嬰兒車裏,便隻覺得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白晨旭發現我的時候,我已經虛弱不堪了。
他有些生氣,一把掀開了我的衣袖,當他看到那道長達十幾公分的刀痕未沾一絲血跡的時候,整個人便像是發了瘋一般地罵道:“你不要命了?”
我搖了搖頭,張開幹裂發白的嘴唇,勉強扯出一絲微笑,對他說:“他畢竟是我的孩子啊……”
眼淚就那樣不爭氣的奪眶而出,我的心好像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瘋狂撕扯,被撕成一片一片,掉在地上,淩亂不堪。
白晨旭卻被我說得啞口無言,許久,他沉沉歎了一口氣,對我說:“我知道……”
天陰沉沉的,好像快要下雨了,我安靜地躺在床上,渾身抽不出一絲力氣。
繈褓中的孩子正睡得香甜,白晨旭坐在我的床邊,一雙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突然之間,他用一種非常嚴肅的口氣問我。
我沉思了片刻,內心依舊沒有答案,隻好輕輕擺了擺頭。
白晨旭突然變得有些激動,他拉住我的手,對我說:“你不能把他留在身邊,不然,你會死的,會死的!”
“嘶……”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過用力,拉痛了我的傷口,疼得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帶他走,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把他封印。”
白晨旭說完,起身去抱我的孩子,但我卻一把拉住了他,也不顧自己手腕上的傷口正疼得發慌。
“不……我求求你,不要這麼對他。”
我的聲音沙啞,眼睛裏的淚水正在打轉。
白晨旭原本伸向孩子的雙手微微一滯,整個人顯得無奈極了。
“小辣椒,如果你一定要將這個孩子留在身邊,那就答應我,以後不要再用自己的血喂他。”
那一瞬間,有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心底蔓延,沉默了許久,我終於無奈地點了點頭。
“孩子吃東西的問題,我會想辦法,從明天開始,隻要我看到你用自己的血來喂他,就別怪我直接把這孩子送去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