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哇哇”的哭聲震耳欲聾,我從未如此害怕過嬰兒的哭聲,這是第一次,那吵耳的哭聲快要將我逼瘋了。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阿浪緊緊握住我的手,可那一瞬間,我的手卻在顫抖。
冷汗從掌心滲透出來,黏黏的,如同夏天被太陽曬化了的冰激淩。
“哭聲,孩子的哭聲,你聽到了嗎?”
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阿浪,想在他的臉上找到同樣的答案,然而,他卻隻是看著我,輕輕用手拍了拍我的頭。
“沒事的,放鬆一點。”
他低聲安慰我,可我的心卻如同一團糾結的亂麻。
就在這個時候,嬰兒的啼哭聲戛然而止,我猛然間抬頭,卻發現,前方不遠處某個角落裏,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地上的煙頭一明一滅,讓我的心禁不住微微一顫。
我鬆開了阿浪的手,迅速朝角落裏跑了過去。
人影早已經消失了,但地上的那個煙頭還在,煙頭的過濾嘴很短,上麵有個綠色的小標簽,標簽上的字跡依舊清晰可見,是停產了近二十年的雀鶴牌香煙。
“爸爸……”
霎時間,我的腦子陷入一片空白,吳川沒有騙我,我爸爸真的在這裏!
“你看到你爸爸了?”
阿浪顯然有些不敢相信,然而,當我彎下腰去撿那煙頭的時候,他卻一把將我抱住了。
“你別攔著我……”
我的情緒很激動,好像突然之間不受理智所控製了。
“你冷靜一點!”
阿浪突然朝我大吼了一句,我的情緒才開始恢複穩定。
倏而,我聽到他對我說:“這煙頭上那麼重的邪氣,你感受不到嗎?”
我怎麼可能感受不到,可他畢竟是我爸爸啊!
“你自己好好想想,這麼多年來,你爸爸一直不曾找過你,即使見到你,也隻是遠遠看著,難道這其中會沒有原因嗎?”
麵對阿浪的質問,我卻隻是啞口無言。
我不是沒有想過這其中的原因,可是,我總覺得,爸爸一定是有苦衷的。
“可我爸爸他……”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阿浪卻突然伸手,輕輕捋了捋我額前的碎發,接著對我說:“現在首要的任務是好好養胎,你爸爸的事情先不要著急,待我查清楚真相,我便帶你去見他。”
那一刻,我靜靜凝視著阿浪的眼睛,從他的眼睛裏,我看到的全然是真誠。
心裏有個聲音在對自己說:“相信他!”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詭異的風朝我們吹了過來,帶著些許濕濁的寒氣。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才發現,整個走廊都空蕩蕩的,隻有阿浪和我靜靜地站在這兒。
“我們回去吧。”
他依舊緊緊握住我的手,好像深怕我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心情慢慢變得平靜了許多,我微微垂眸,凝視著自己的肚子,心裏某個地方,卻覺得空落落的。
回到舞會大廳,阿浪的手一隻緊緊地牽著我,這樣的我們確實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其中不乏嫉妒,也不乏怨憤,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氣氛,在整個大廳裏蔓延。
阿浪始終沒有鬆開我的手,即使,我好幾次企圖從他緊握住的掌心中抽回手。
說實話,這樣的感覺讓我渾身都不自在,好像所有人都在看笑話一般地看著我。
眨眼的功夫,阿浪已經拉著我的手,走到了主席台的正中央。
舞曲戛然而止,大廳裏的氣氛一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察覺到幾個人不懷好意的眼光,我的心情變得有些沉重。
阿浪緩緩拿起麥克風,試了試音量,接著對大家說:“今天有一件好消息要向大家宣布。”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去,就連小聲討論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
沉默了片刻,阿浪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終停留在我的臉上,說道:“都說結了婚的男人更加沉穩可靠,所以,我也快要結婚了,今天,借這個機會,隆重向大家介紹,這位是我的太太劉依依。”
霎時間,我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朝我投射過來,讓我原本就不安的心髒加快了跳動的頻率。
我就像是一個被王子看中的灰姑娘,在所有人的眼裏,我隻不過是個幸運的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微笑,然而,笑容卻僵硬在臉上,直到阿浪拉著我從主席台上走下來,我才發現,因為緊張,就連我的脖子都顯得有些僵硬,稍稍轉動一下,竟然“哢嚓”作響。
然而,讓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才剛剛從台上走下來,耳邊就傳來一聲驚歎:“也不知道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還是瞎貓碰著死耗子,你說,總裁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怎麼偏偏看上這麼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