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偰蘭兒又講明了我們此行的來意,就是來找他拿那本手抄《島夷誌》副本。
我立即從懷中摸出偰玉立寫給他的信。
宋正汝看了信之後,說道:
“這本書你們帶走最合適不過了。
我也是快六十歲的老頭子了,也不知道還有幾年活頭。
這麼好一本書如果斷送在我手裏,我真是死了也不心安啊。”
說著,就帶我們去取書。
這文廟的西北角有個小馬廄,宋正汝讓我們把馬車卸下來,把五匹馬都趕進了馬廄。
然後在馬廄最裏麵的角落把幾捆稻草搬開,露出了青磚牆。
宋正汝用了把小刀將一塊青磚小心地撬了出來,裏麵有一個牛氈布包的小包裹,打開牛氈布,裏麵露出了一本書,正是一本手抄本《島夷誌》。
汪耀南立即搶了過來,快速翻看了一遍,說道:“就是這個,和我小時候看的一樣。”
宋正汝聽到這裏,十分地詫異。
我立即向他解釋道:
“這位汪兄弟汪耀南,就是此書作者汪大淵的獨子。
他千辛萬苦地找這本書,就是為了從書中找出蛛絲馬跡,好出海去尋找他的父親。”
宋正汝聽到這裏立刻明白了。
這時,豆子般的雨滴打得屋頂的瓦片“啪啪”作響,宋正汝立即讓我們進屋。
進了屋,宋正汝立即為我們倒茶,這時雨也越下越大了。
我們又將此事的原委一一講給這宋老先生聽了,宋正汝也表示這書的確該物歸原主,現在交給我們他也就放心了。
他說他當初拿到這本書的時候就認定這是本好書,而且還是泉州路的達魯花赤親自把這本書送過來,就更體現了這本書的重要性。
因此,他都不敢把這本書藏在自己住的屋裏,而是藏在了馬廄之中。
聽了宋正汝這番話,我也感到這位老先生也是個謹慎之人。
宋正汝的老婆孩子住在離縣城並不算遠的鄉下,他則一個人在文廟,但隔三岔五肯定會回去一下。
平常他就一個人在文廟,吃飯也是簡單應付一下。
今天我們到來了,本來想請我們去外麵搓一頓,但考慮到一是下大雨,二是偰蘭兒她們三個本是逃亡之人,不宜拋頭露麵。
於是,宋正汝說是讓我們先休息一下,他去附近的酒家端幾個好菜過來。
我們幾個也是連續奔波了三天,七月初八一早出發,今天已經是七月初十了。而且七月初七的夜晚,我們幾乎是沒有休息,因此我們真是累了。
於是,我們也不就客氣了,各自尋了個地方休息。
宋正汝在櫃子裏拿了幾張銀鈔,戴了個鬥笠,披了件蓑衣,提著個大竹簍子就出了門。
剛開始,我們四個則各自找個地方打盹兒,那三個小丫頭還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沒多大一會兒,她們也是累了,也都各自找了個地方靠著休息。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宋正汝終於是回來了。
雨一直沒停,宋正汝的褲腿和鞋子都濕了。他趕緊換了身衣服,然後把提回的一大竹簍子飯菜都一一擺到了桌上,然後招呼我們過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