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幾年後,民間流傳起了這樣的兩句話,“奉旨填詞柳三變”,“凡有井水處,皆能歌柳詞。”
柳永與蟲兒兩人在河上劃船賞月,月光下兩人的身影倒影在河裏,郎才女貌,周圍的大好山河也隻是為月下的二人留白。
蟲兒靠在柳七的懷裏,雙眼迷茫的看著天上的月亮,毫無由頭的問道:“柳七,你還記得你家中的嫣然姑娘嗎。”
柳七一愣,沒有想到蟲兒會突然問這個,但還是回答道:“記得啊,那是我年少時不懂事,在家中娶得一房妻室罷了,很多年沒聯係了。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還有你怎麼會知道我我在家中的小名,好多年沒聽人提起過了,突然一聽倒是親切的很。”
“嫣然姑娘死了,在收到你的信過後。”蟲兒平淡的說道。
柳七的耳朵像是被大錘砸過,淚水無聲的向外奔湧,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也如多年前的記憶一般,往昔年少時的朝朝暮暮一一在眼前浮現,那個懵懂無知的女孩自年少時起就對自己傾心已久,奈何自己的心隻是如風中的柳絮,隨意的在任何花枝上休息。
柳七越想越是覺得心像是被刀片一絲絲的劃過。不知不覺中船已經靠岸,柳七麻木的走上了岸,正還處在悲痛中時,聽到了蟲兒的聲音:”柳七,再見了,其實我便是嫣然,當年與你初次見麵時提到的玲兒姑娘本就不存在,我留在這俗世間隻是為了讓你也感受一下失去摯愛的痛苦。現在我的目的達到了。我很開心你還能為嫣然落淚。”蟲兒苦澀的笑著,站在船頭用槳在岸邊一撐,船就順著水流向著岸中飄去。
柳七發了瘋一般向著湖中衝去,但不知怎麼的,小船的速度並不快,卻怎麼也追不到。
回到岸邊,柳七頹然地跪坐在地上,眼淚早就流幹了,但心中的悲痛卻像是麵前的湖,怎麼也流不盡。
在地上就這麼跪坐了一日一夜,看著第二日的陽光逐漸照亮麵前的湖水,默默的歎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了紙和筆,寫了首詞,仔細讀過後將紙片撕得粉碎,隨著風散落在了湖麵裏: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公元1034年,仁宗親政,特開恩科,柳七終於考上了進士。
再也沒有有誰聽說他再愛上哪個女子,直到到他壽終正寢,家中也並沒有什麼人前來為這個孤家寡人吊唁,家中也無餘財為他下葬,而喜愛柳七的歌女們湊錢陪柳七走完了人生中的最後一段路。
按照柳永的要求在墓碑上刻著這麼一句話:吾之一生所泣之事有三,一是浮名,二為吾之愛妻嫣然,三乃年少時的輕狂與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