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三年之約得應允(2 / 3)

看鸚哥看向楊兆懋,腦中瞬間一聲炸雷,讓我半晌都未回過神來,脊背不由自主地冒出一陣冷汗,是啊,楊兆懋不同樣也是楊家四公子嗎?若皇上說的是楊兆懋,我方才倘使高興應下,事後再哭都來不及。心裏隻懊悔為何將楊兆懋和木槿的事情拖延至現在,若是早將此事解決,也不會出現今日之事。

果然,皇上冷哼一聲:“好大的膽子!你以為是哪個楊家?你以為,是哪個四公子?”

見皇上發怒,眾人齊齊跪下,山呼萬歲。

皇上剛欲再繼續說下去,身後卻猛地響起一個讓我如何都想不到的聲音:“皇上,難表鬥膽,據難表所知,皇上起先為張姑娘所考慮的夫婿甚多,可為何如此倉促就做了決定了?為何不給大家一個公平的機會,讓候選者相互角逐,最終勝者為婿呢?這樣也不有失公允!”

我心內卻是一抖,一是不知李石楠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二是心裏又有些膈應,總覺得有些類似比武招親,而我,則像個商品貨物。

皇上挑眉笑道:“你覺得比什麼才算公平呢?”

李石楠看了我一眼道:“皇上是為張姑娘選夫婿,若是問比什麼,還是看張姑娘,看她看重哪一方麵,若是她喜歡功夫好的,那就比功夫,若是張姑娘喜歡書生,那就比文采,我覺得,這個由張姑娘來決定才公平!”

我轉著眼珠子,一會看看李石楠,一會看看鸚哥,又看看皇上,看著李石楠淡笑的眼睛,腦中一閃,終於明白過來,急急行禮道:“皇上,李公子說的正是!鬱鳶覺得,隻有這樣才算公平!”

“好,那你就說說比什麼?”

我強壓住心頭的興奮問:“那皇上這就是代表答應如此擇婿了咯?”

“鳶兒,你先說吧!”皇後麵上帶著微微笑意看著我,我心裏對皇後卻還是有些隔閡,不由自主地輕歎一聲。

我順了順氣,笑看了一眼鸚哥:“若說這世上最能考察人能力的,就是三年一回的會試,我們不如就來個三年之約,若是願意角逐的,隻需報備參加會試即可,待到成績出來,成績高者勝出,無論是誰,鬱鳶都會甘願嫁給他,皇上且看如何?”

鸚哥眼中亦滿是笑意。

反正君無戲言,皇上方才已默許了,此時當著滿朝文武如何再能改主意?

“好!朕就應了你!那在座諸位的王孫公子,有沒有人接受這個挑戰?”

鸚哥自然是第一個,當然,也是最後一個,滿堂中人,再無人報名。

我不由得撓了撓腦袋,倒是沒想到會這麼冷場,看來我的確是不怎麼討喜。

不過,這也算是好事,一來總算可以有理由將婚期拖到那時了,二來也算是能和鸚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不由得,打心底裏感激李石楠。

大夫人的那張臉,自打我回到座位上,就一直是黑著的,我不由得有些解氣,我這個她最討厭的人硬生生將他最疼的小兒子拐了去,她定然要氣死了吧!

我幾乎是飄著離開皇宮的,一路上,我抓著二姐的手笑個不停,她也隻能搖頭歎氣看著我甚是無奈地苦笑。

“鳶兒,”二姐微笑著看著我。

我亦笑著答應:“嗯?”

二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摸了摸我的頭:“姐姐真希望辰光能過的快些!”

我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之中,下意識地問:“為何?”

姐姐麵上的笑意更盛:“這樣你的小外甥就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小姨母嫁得心中所愛,幸福快樂的過一生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高興之餘便是感動,吸了吸鼻子,握著姐姐的手說:“姐姐,鳶兒這些年有你,真好!”

姐姐眼底裏都是欣慰的笑:“傻孩子!”

過年這幾日都未曾見到鸚哥,但是因為陪著姐姐倒是一直不覺得無聊。空閑的時候想想,鸚哥現下也大了,在楊氏族中自是要當個大人用的,因為年節需忙前忙後,走親訪友,定是十分的忙,我又無法分擔他的忙碌,便隻能將精力放在鋪子上,這樣他就不用再操多餘的心了。

郊外的新鋪子我沒去過幾次,一是因為太遠,二是因為來往的客人多是各處的商人,比較雜亂,鸚哥和姐夫曾經便囑咐我讓我少去,怕不安全。

但是現下,鸚哥在忙家中之事,姐夫的心思又全在姐姐和他們未出生的孩子身上,念及此處,我便拉著素馨於年後正月十五鋪子重新開張迎客之日趕往郊外的新鋪子。

第078章侵吞民利鬥毆亂

在路上顛簸了許久,昏昏沉沉之際終於到了新鋪子的所在,先前也來過幾回卻都是和鸚哥還有姐夫一起,今日是第一次沒有他們相伴。

與西街的鋪子差不多的格局,雖僅是一層,麵積卻甚大,店中的客人較東、西街兩鋪還是有些不同的。東街和西街鋪子的客人多是文人雅客,而現下郊外的這間鋪子來往的客人多是走南闖北的商人,人文氣息相對沒有這麼濃鬱,客人來此處多是為了歇腳解乏而已。

有些費力地看著牆上商人們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跡,不覺頗有另一番味道,大多寄予了濃濃的感情和期望,其中,有寄托思鄉之意的,有思念妻兒老小的,有希望一路順利的,有期盼生意紅火的,還有期冀自己身體健康的……各式各樣,再不是原先鋪子裏那些對仗工整,辭藻華麗的詩文,蹩腳而簡單的歪詩,甚至還有俚語方言,歇後語,山歌童謠,有趣的很。

正歪著腦袋傻笑,忽聽得鋪子外頭滿口髒話的大聲吵嚷之聲。

疑惑地轉頭向鋪子外看過去,一旁經過的一個夥計順口說道:“掌櫃的,他們整日吵吵嚷嚷的,都把咱的生意影響了!”

“爭吵的是誰?”我邊問邊朝鋪子外走去。

夥計甚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咱左邊那家和咱右邊那家。”

我已走至鋪子外,聽聞此言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還有這種事?真是有趣!”

果見衣著差不多的兩撥人正廝打著,我往街對麵走了走,看向兩家鋪子的牌匾,一家是“鹽梅舟楫”,另一家是“鹽中鹽”。

此時占據上風的是一群藏藍衣衫的夥計,將另一群灰色衣衫的夥計幾乎都要推搡到牆角了,我抱著懷蹙了蹙眉,半晌方才看明白藏藍衣衫的是“鹽梅舟楫”家的,灰色衣衫是“鹽中鹽”家的。

此時天還尚寒,依舊需穿著厚厚的衣裳,但是藏藍衣衫為首之人卻將袖管卷至上臂,衝灰色衣衫領頭之人猛掄了幾拳,嘴裏嚷嚷著:“丫的狗雜碎們!讓你們搶老子生意!讓你們搶老子生意!皇親國戚有什麼了不起!皇親國戚就敢明目張膽地搶生意了嗎?丫的就隻有你們有鹽引嗎?老子就沒有鹽引嗎?”

被打之人倒也是個骨頭硬的,被打成那般淒慘模樣了,嘴裏卻依舊罵罵咧咧地:“你丫的才是狗雜碎!狗娘養的豎子!我們不偷不搶,憑自己本事賣鹽,礙著你什麼事了?你們不就是眼紅我們生意好嗎?我呸!”

其餘灰色衣衫也和藏藍衣衫的廝打著,場麵一片混亂,難怪新鋪子開張幾月賬目一直不甚好,想必這也是其中一條原因吧!很多途徑之人,瞧見這種情形皆是遠遠躲開,恨不得能貼著牆邊走,自是不會來我們被夾在風暴之中的可憐小鋪子。

“少爺來了!少爺來了!”自“鹽梅舟楫”鋪子外麵不遠處跑過來一個藏藍衣衫的小夥計,麵上都是勝利的喜色。

幹燥的冷風直往領口裏鑽,我將領口捂得緊了緊,自“鹽梅舟楫”鋪子外的一輛馬車上下來一個濃眉大眼的壯實魁梧之人,卻穿著一身書生的衣裳,乍看之下著實有些怪異。

那人捏了捏自己的高鼻梁,又抬頭看了看昏沉的天,我也下意識地跟著抬頭看,天上連朵雲都沒有,不知此人究竟在看什麼。

灰色衣衫之中那個傷勢最重的領頭人的確是條硬漢子,自地上掙紮著爬起來,將口中的血水猛地啐到方才打他那人的臉上,嚷嚷道:“難不成你丫的少爺來了我們就怕你們?我呸!等我們大當家的來了,嚇死你們!”

聽聞此言,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即便他們這家鹽號的掌櫃是皇上,也不會把別人嚇死吧!

藏藍衣衫為首的大漢掄起一拳又揮向灰色衣衫之人,嘴裏叫罵著:“狗娘養的孬種!敢瞧不起我們少爺!我……”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他們走上前來的魁梧少爺製止住,藏藍衣衫頭領嘟嘟囔囔地退到他們少爺身後,滿臉都隻寫著五個字“老子不解氣!”

一個眨眼還沒眨完,躺在地上的灰色衣衫就被像抓小雞一樣一把抓起,那少爺一個過肩摔就將灰色衣衫扔到了牆上,牆灰宛若雪花一般洋洋灑灑而落,灰色衣衫甚至都來不及咳嗽,來不及哀嚎,一口鮮血噴出就昏了過去。

我將領口又緊了緊,揉了揉肩,幹咳了幾聲,準備溜進鋪子裏,這個什麼少爺實在是太恐怖了。

剛要趁人不注意饒進鋪子,卻聽得右邊一個有些熟悉的老者的聲音:“看樣,咱們必須要衙門裏頭見了!”

轉頭看向老者的功夫,魁梧少爺冷哼一聲,粗著聲音說:“衙門見就衙門見!”

我是如何都沒想到,麵前這老者竟然是張氏一族的族長,曾經在鼎齡葬禮那幾日與他說過幾回話,後來去看鶴齡和延齡時也見過族長幾回。

族長看到我時也是一愣,順著我抬腳欲走的方向看了看“三杯諾”的牌匾,又看了看我,猛地一拍大腿:“三小姐!”

此時,我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在這種刀光相見的時候,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這個族長還曾多次克扣大姐和二姐接濟兩個姨娘的銀錢,對於這種連孤兒寡母的銀錢都惦記的小人,我真的是很不喜歡。

“張……鬱鳶?”聽到身後那魁梧書生的聲音,我猛地一顫,難道,他也認識我?

肩膀一疼,被猛地轉了一圈,眼前,正是那個魁梧書生。

我有些惱怒地疾步後退,眼珠子轉了好幾轉,強壓住心頭的慌亂:“你……認識我?”

書生麵上方才那種狠戾神色皆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竟然是……欣喜……

我不由自主地又後退了幾步,回頭看了看張氏族長,發現他亦已走到了我身後,我轉了轉腳踝,打算從左側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