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最不願麵對的事情來的還是這般快。
心裏明白,在這個時代背景下,成親意味著什麼,那是要開始幫著管家,要時刻防止三妻四妾,要與整個世族幾十甚至幾百口親戚一道生活。
對於鸚哥,今年的確是發現他較前些年不同了,可也從未從一個女人看男人的角度來看過他,一想到他方才的所作所為所言,我便恨不得縮在房中再不出來。
一連幾日,我都是唉聲歎氣,本想出去鋪子瞧瞧,但是一想到鸚哥許會在,便打消了念頭。
索性換了男裝去逛街。
隻身一人在街上閑逛還是很愜意的,原本愁悶的心情也排解了不少,秋日的天氣甚是舒爽,既少了暑氣又沒有寒氣,頓覺元氣滿滿。
正兀自逛著,忽見一間首飾鋪子裏站著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我不由得止住腳步想一探究竟,待那人回過頭來,我猛地一拍手中的折扇道:“李……李……”
“李”了許久卻想不起名字。
那人聞聲看過來,麵上也是一怔,繼而笑著走出來行禮道:“自由兄,許久未見!”
我撓了撓腦袋道:“兄台……兄台……”此人曾來參加過請命,我卻已記不清他的名姓。
他笑道:“李水中,別號汝且!”
我猛地一拍腦門道:“對對對!汝且兄!汝且兄!”
繼而看了看他身後的首飾鋪子,甚是八卦地道:“兄台為家中女眷挑選首飾?”心裏卻琢磨,這少年模樣看起來與我差不多,又哪會有什麼家眷?
但是,他卻甚是羞澀地一笑道:“隨便看看!”
看他這般羞赧的神色,我心下一驚,看來果真是來給女眷買的,隻是他不好意思承認罷了,遂有些難以接受地幹咳了幾聲道:“汝且兄慢看,在下先行一步!”
他麵露猶豫神色,終於在我背後叫道:“自由兄!”
我疑惑地轉過頭來,他又羞澀一笑道:“聽聞唐、徐二位公子已離京歸鄉?”
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我蹙了蹙眉,長歎一聲點了點頭。
他抿了抿唇又問道:“程大人家中之事我也已聽聞,哎!”
我不知他究竟是要說些什麼,但與他又不甚熟稔,不便追問,便靜待他說下去。
誰料,他低眉垂眼了半晌,也未言一語,我幹咳了幾聲轉身離去,沒想到此人竟是這麼個娘娘腔,上回隻覺此人秀氣內斂,卻沒想到竟是這般不爽快之人。
搖著折扇逛了大半個京城,才灰溜溜地回了府,心中卻思忖著,要不就趁夜收拾行囊一路南下,待到明年姐姐生產的時候再回來,但是轉念一想,若我這麼一走,說不定會影響姐姐的胎氣,現下的醫療條件如此簡陋,我還是不那麼自私,不冒這個險了。
剛回院子,就見姐姐、素馨和姐夫三人在屋裏聊的正開心。
我搖著折扇,大搖大擺地進屋道:“我怎麼越來越發現二姐的親妹子不是我,而是素馨呢!”
素馨笑著迎上來,姐姐嗔怪道:“都是快嫁人的姑娘了,還整日這般男子扮相,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
我心下一沉,道:“二姐這是剛從宮裏頭回來?”
二姐拉我坐下道:“正是!二姐來就是給你說這個的!”
我調了調坐姿,裝作鎮定地問:“關於鳶兒的親事,長姐是如何說得?”
屋內三人卻齊齊笑了,姐姐執帕捂嘴道:“看來我們鳶兒急著嫁人了呢!”
我一拍大腿道:“姐姐快說嘛!”
她給我理了理衣襟道:“長姐挑選了幾家人家兒和我商議,我一個婦道人家又怎會知別家的事?便拿了條子來讓你姐夫幫忙參議參議,你也莫急,現下也隻是先看著,我將你的想法也告訴長姐了,她說你說的有理,我們裏外兩處都好好調查調查。”
我急急道:“條子呢?”
不顧三人的哄堂大笑,我自姐夫手裏搶過條子便急急打開,第一個便觸目驚心的看到了鸚哥!
撫了撫狂跳的心繼續往下看,第二個是李石楠,我急急給姐姐嘟囔道:“不行!這個李石楠半天打不出一個屁來!若是嫁給他,你妹妹沒人說話,鐵定會悶死的!”
姐姐責怪道:“姑娘家家的如何能說這種話!”
我並不理會,隻兀自看下去,然後……便是兩個王爺……
一個是申懿王,一個是與我同齡的榮莊王,我急急對姐姐道:“這兩個王爺我根本不記得是誰,若真是青年才俊我去過那麼多趟宮裏肯定會記得,看來的確不怎麼樣!”
再看下去,又是一個姓李的,名喚李涚冰。
我抬頭問道:“此人是何背景?”
姐夫看了一眼道:“宦官李廣族中的。”
我心下一驚,這個李廣我在宮裏見過幾回,也知道他在曆史中是個臭名昭著的,且結局淒慘,急急擺手道:“我並非是看不起宦官,隻是……隻是……家庭環境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