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願作鴛鴦不羨仙(1 / 3)

見此情形,我猛然醒悟道:“姐姐!是不是我要當小姨母了?”

姐姐憋了許久的話終於幻化成眼淚,噴薄而出。

沒想到陰鬱了許久,竟能聽到如此令人高興的消息,心內實在是歡快,拉著素馨蹦蹦跳跳了好一會子,連連拍掌道:“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外麵暑熱,快讓你姐姐進去吧!”姐夫滿臉愛意地瞧著姐姐。

我不懷好意地笑道:“姐夫,你是心疼姐姐呢?還是心疼孩子呢?”

姐姐嗔怪地看了我一眼,素馨麵上的喜色卻已不見,似是在低頭思考著什麼。

“鳶兒,姐姐給你說些閨房話……”待姐夫和素馨都離開後,姐姐拍著我的手道。

我依舊沉浸在喜色之中,連連點頭道:“姐姐有話就說罷!”

二姐幹咳了幾聲,半晌才說:“長姐十三歲時便被定為太子妃,我……及笄那年也說了親,次年就嫁給你姐夫了……你……如今都十五了,也該給你說門親了!”

笑意僵在臉上,忽然意識到,此時的我,再不能是原先那個披著八九歲外衣的小女孩了,確實該為自己的未來好好籌劃籌劃了,上回這個念頭雖一閃而過,卻因忙碌忘卻了。

我挑眉問道:“姐姐的主意是?”

姐姐低眉說道:“此事我自是做不了主,長姐已知我有了雙身,不日便會招我入宮,到時我會與她商議商議,姐姐今日說與你聽,一是想先聽聽你自個兒的想法,二是怕長姐一旦決定親事再知會你,你會覺突然,先讓你心裏頭有個譜。”

心中已轉過一百八十個念頭,無論如何,拖著是最妥當的。

但是……一想到什麼“盲婚啞嫁”我就有些頭疼。

勉強擠出一抹笑,拉著二姐的胳膊道:“姐姐,若說我的想法,那就是我未來的夫君定是我本來就認識了解的,不然,萬一他是個喜歡動粗的,或者……脾氣性格與我不和的……再或者……是個愛花天酒地的……那我婚後不得哭死!我的命比不得姐姐的命好,一嫁就能嫁個稱心如意的,若是不能事先了解知曉他的脾性,我可不放心!”

“鳶兒!你這是什麼話!”姐姐的臉上更紅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道:“姐姐先前不是說要與我說閨房話嗎?我現下與你說的不就是閨房話嘛!難道讓我扯謊違拗自己的本心才是閨房話?你放心,我不在乎甚麼家世背景,還有甚麼門第出身,我隻想要一個與我脾性合得來的,畢竟兩個人要在一起一輩子,若是脾性不合,其他再合又有何用?姐姐說鳶兒說的是不是?”

我拿起扇子,給她徐徐扇著:“鳶兒說的都是最真心的心裏話兒,還望兩位姐姐能夠成全!這是其一。其二便是,我總覺得自己還小,不想早早地便嫁作他人婦,姐姐瞧我如今自由自在地在這個小院兒裏多好啊!你想,日後若是嫁了人,不僅要侍候夫君,還要管理家事,還要伺候公婆……哪能有如今快活?姐姐就忍心鳶兒那麼早就入那苦海?”

看姐姐的麵上又露出不滿之色,我急急腆著臉賠笑道:“其實……鳶兒是有私心的,想等小外甥出來之後懂事了再成婚,這樣他就能親眼見到我的喜事,沾沾我的喜氣了,是不是?”

二姐拿著絹子捂著嘴直笑,甚是無奈地點著我的鼻子道:“你呀!”

餘下的夏日,我便整個沉浸在為姐姐跑前跑後的喜悅之中,隻因她害喜害的厲害,我想著法子給她做各種酸甜的飲料,鋪子自是跟著沾了光,推出了許多新品,而金祥那處的“萬事和”亦是想盡了法子與我們競爭。

鸚哥年前曾提議在城外西郊開家飲子店,卻因會試案耽誤了,近些日子,他和姐夫在籌備此事,我則全職圍著二姐轉,當然,我也是存有一點點私心的,希望將她哄開心了,能幫忙勸說皇後答應我對婚事的要求。

聽素馨說,近日阿九的心緒平複了許多,再不像先前那般日日以淚洗麵了,這自是讓我放下了許多心。

入了秋,姐姐也不再害喜了,一旦閑下來,我便開始胡思亂想了。

不知是因為這秋日時節本就悲涼,還是思念真的來襲,曾經與程伯父、唐伯虎和徐經在一起的場景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中出現。

這日正沉浸於悲傷之中,素馨忽然急急跑進院中,哭著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阿九……阿九……”

我“噌”地站起身問:“阿九怎麼了?”

“她離京了!去江南找唐公子去了!”素馨的眼角顆顆淚珠滾下。

急急朝鋪子奔去,才知,阿九留書於枕畔,於今日天還未亮離去的。

信中除卻感謝和愧疚之語外,便是訴說對唐伯虎的相思之意。

結尾是其對父母、弟弟和關心她的諸人的愧疚,將原先預備給她做嫁妝的入股錢俱留給她爹娘和弟弟,自己一文不取,所有的恩情和虧欠,隻望來生再報。

而其離開的緣由隻因幾日前,徐經曾寄來的一封信,信上說唐伯虎已歸鄉,遭其市儈之妻拋棄,夫妻反目,徐經告訴阿九,此時正是阿九與唐伯虎在一起的好機會。

拿著被不知是阿九的眼淚還是素馨的眼淚浸的有些模糊的書信,我連連歎息。

好傻的徐經!好傻的阿九!

金盞得知消息後哭的死去活來,噗通一聲跪地,連連磕頭求鸚哥能遣人去尋他姐姐,即便勸說不回,能知悉她是否安然到達唐伯虎處也好,看著金盞那帶著希望又滿是絕望的眼神,我竟有些怨恨阿九。

一連幾日,鬱鬱寡歡,再提不起精神,真不知該說阿九有勇氣,還是該說她太過執拗。

滿院子的桂花香,卻香不滿越想越悲傷的心田。

“鬱鳶,三嫂有了喜,咱們西郊的新鋪子也開了,你該高興些才是,怎的每日還鬱鬱寡歡的?”鸚哥笑著走到我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