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3 / 3)

我忍住傷心,揉了揉眉心道:“其實,這幾****一直在想,是不是前幾回去獄中探望程伯父他們之時,我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話,或者做了什麼讓他們忌諱的事情,被看守牢獄的那些人添油加醋地給皇上皇後說了,是以才如此。”

看對麵的鸚哥正皺眉看我,我眼睛一亮道:“鸚哥,你快想想,上回在獄中我可有做何不妥當之事?”

王守仁淡笑著搖頭道:“並非是你不妥當,而是整個都不妥當!”

我甚為疑惑:“你這是何意?”

“皇上是要告訴你,更是勸誡我們大家,對於此事,不要操之過急,也或者更甚,是警告我們莫再要插手,”王守仁若有所思地說。

德成點頭道:“想必皇上心中早已有了主意,此次是要我們消停些,他自然有他的安排。”

李石楠和張含竟然都齊齊頷首,我愈發不解,問道:“你們為何有此一說?”

“想必你上回也聽那馬侍郎說了,皇上和皇後早知你開鋪子一事,且他們亦聽你親口說了你與程大人、伯虎和直夫的關係,再者,無論是請願呈遞還是奏章上表,其中也都有你的名字,先不提皇上的耳目調查,隻單單以皇帝的心思,他難道猜不出你在這其中所扮演的角色?”王守仁問道。

德成笑著點頭道:“皇上和皇後雖知,卻一直不當著你的麵挑明,明明心如明鏡兒般透亮卻視而不見,假裝不知。”

王守仁點頭道:“這在兵法裏,是假癡不癲。”

我依舊有些疑惑地皺著眉頭,李石楠道:“當初親口答應你每月去獄中探望的是皇上,如今阻止你進宮為此事奔波打探的也是皇上,也就是說,你參與成或參與不成此事皆在皇上的一念之間,而且,皇上如今不僅阻止你入宮,還完全不給你討價還價的餘地和機會,連皇後也不讓你見,這是要斷了你的念想。”

桌上果香嫋嫋,直撲的我心頭有些涼。

我不願相信地低語:“皇上他……這是在示威?告訴我們皇權至上,隻有他才是此案的最終決策者?”

德成意味深長地說:“近期我們動作確實多了些,不止是京城,江南一帶民間的活動亦是愈演愈烈,每回都要多些花頭,不是反對程大人他們的人將請願的百姓打了或是場子砸了,就是請願的百姓將玉皇大帝、如來佛祖感動讓他們顯靈了,皇上不惱才怪!”

李石楠微微頷首道:“再加上朝堂內馬大人他們不斷給皇上施壓,若是你再慫恿皇後給皇上說解,讓他連在**都不得安寧,皇上怎會耐煩?自是要防著。”

鸚哥皺眉道:“怪道聽聞近幾日連早朝都停了,我原還納悶,咱們皇上最是勤政愛民的,隻會增加早朝,又怎會刪減停止,原來是這緣由!”

德成輕歎一聲,點了點頭說:“聽聞錦衣衛的規模也在不斷擴張,動靜聲勢也愈來愈大,許是都與這個案子有關。”

“照你們這個說法,是不是表示皇上近期將會有大動作?所以才阻止我們進一步的作為?”我有些擔憂地問。

王守仁笑道:“這正是我所言‘黑暗前的黃昏’的緣故。”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連皇上的聖意都敢隨便揣度!竟然還……還敢大肆商議!”張含站起來滿臉氣惱地指著眾人。

鸚哥使勁拉了拉張含的衣襟,讓他坐下,張含卻依舊憤憤地嘟嘟囔囔。

“那我們接下來真的要什麼都不做?就這樣坐以待斃?被動應對?萬一我們要是揣度錯了呢?”我依舊有些不甘心。

眾人片刻的安靜,王守仁想了想說:“做是可以做,隻是不能再打著我們的名頭,反正民間活動已成規模,也無需我們再多費心思,自有願意組織的人,我們就在暗地裏來個‘樹上開花’。”

“此話怎講?”德成問道。

“‘灶台’做的小些,分散些,既成不了什麼氣候,打擾不到皇上,但是又能發揮些影響,讓百姓還有官員們有所撼動,如此而已,”王守仁不鹹不淡地說。

德成點頭道:“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愈光兄,此事可要由我們兩個牽頭,我來告知在江南的蔣粹卿、張秉用,在北直隸周邊省司的劉惟馨和邵弩,你來聯絡在京城的楊君卿和張恒,並且一定要低調處置,一切在暗中進行,不要露了端倪。”

張含頷首答應,眼珠子卻滴溜溜地直轉。

王爺離開京城了?怪不得自打他第一回來之後就再沒有見過他。

我想起一事問:“德成,那個張恒,你與他共事了那麼久,可有瞧出何異樣?”

德成笑道:“異樣是有,但都隻是揣度,我們之中,平日裏與他接觸最多的是愈光。”

說著轉向張含道:“愈光,你可有看出何端倪?”

張含不懷好意地笑說:“你先說說你的!”

德成輕輕翹起嘴角:“此人雖打扮成仆人模樣,但談吐言語不俗,行為舉止高雅,且又與朝中大臣相識,可見其身份不凡,但是,這世上沒有人會自貶身份說自己是下人,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