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遠漫不經心的話語,讓劉氏慌恐連連,本是要昏沉的心智徒然集中,目光銳利的盯著殷念遠,條件反射的探手護住煙蘿:“我不知大人在說什麼……”
殷念遠見此,眼眸銳光微閃,含著笑,向一麵掛有藍色鳶尾花圖牆壁走去,在畫軸下的書案旁的金花錯瓶的瓶頸上輕輕扣敲了三下,隻聽得畫軸下似乎有什麼緩緩移動的聲音。唇角笑意更濃,探手緩緩摘去那幅畫軸,赫然顯示出一個檀墓壁閣。一個黑漆白字的靈位分外刺目的擺放在那兒!
“那麼夫人,可否高知於本官,此為何物?”輕取下靈位,劍眉一挑,目光慵懶的投向劉氏。靈位上赫然書下:亡夫劉墨亭之位。
他是不是一直派人盯視著劉氏啊,這樣隱蔽的地方他也知道,真不是人。
因該是很震驚吧,劉氏口中哆嗦了幾下,滿目哀怨與仇恨的看向殷念遠:“你……你究竟知道什麼?!”
他搖了搖頭:“其實本官所知的也並不多。最起碼你後來為何會替代鄔劉氏,何時替代的,而鄔劉氏人又去哪了,這是本官不知的。或許夫人可告知本官一二?”
劉氏不語,目光有些躲閃,不敢直視著殷念遠。
唇畔的笑意依舊,眼光驀然看向煙蘿,似乎想到了什麼,對著煙蘿淺淺一笑,好個風雅似月的笑容:“夫人不願說麼,是為了二小姐吧。這麼多年來,夫人冷落二小姐,想來也是為好好的保護她吧,畢竟,在這麼個弱肉強食的家族中,夫人的弱點越多,便也越加危險,而二小姐也就更加不可能安然無恙。而如今夫人徒然重用二小姐,其實應該也是為了二小姐吧,倘若夫人山嵐崩塌,那麼這府中所有之人定將會將所有的怨恨全都發泄與二小姐身上,到時候,鄔二小姐也就屍骨無存了。對嗎,夫人?”
煙蘿震驚不已的聽著殷念遠的分析評述,轉頭看著劉氏,墨瞳中折射出一大堆激動、複雜、狐疑的情感:這是真的麼?
然而劉氏沒有看到煙蘿眼神中的疑問,她隻是驚駭的看著眼前這個儒雅俊逸的首輔,有這麼明顯嗎?他到底是不是人?
“可夫人有沒有想過,日後鄔二小姐也可能重蹈夫人之轍呢?在夫人身後,因該還有一個很大的靠山吧?或者該說是真正的掌控者。夫人若一走,那麼二小姐也就會成為第二個夫人了。畢竟她還太嫩,注定是無法逃開你背後的陰謀。”
劉氏臉上頓時顯出一片憂慮之色,眉頭緊鎖,雙眸中的懊惱與擔憂交織一起,緊緊的看向煙蘿,手心直冒冷汗。怎未想到這一層?可是這些年來她一直未與自己聯係,不是嗎?難道她還未放棄?那該怎麼辦才好?
“夫人可知肖太傅肖洛維嗎?這麼多年,想來夫人是從未與肖太傅見過麵吧。其實夫人因該見過他才對,畢竟他可就是夫人心念數十載的劉墨亭。”一個炸彈就這麼不痛不癢的投了下去,再悄悄的將劉氏眼中狂湧而起的複雜情感及煙蘿瞬間蒼白的臉色收入眼中。
“他用多年時間在朝堂上布了一個巨大的棋局,為的就是挑出那個陰謀,隻是可惜……”人尚未進府門,總管便迅速的將一份密件交於他。裏邊的所訴之事讓他心驚不已,來不及入宮朝見皇上,便急急往這裏敢來。
肖洛維故意留下那麼一大敗筆,目的也隻是為了將官府所有的注意力牽引到鄔氏家族,從而引出這個家族背後的陰謀。隻是他千算萬算,大概也沒料到殷念遠竟然會在一個月後跳出他的掌控。也許這也是他為何又會作出那麼一個破釜沉舟的決定的原因了。殷念遠太過精明,既然此舉無望,那索性就也將殷念遠也給扯進來吧,請他來個徹底的翻查。再加上望月教入主中原的勃勃野心,索性趁它實力尚未到達最佳時,也一並將它引來,借用中原武林的威脅感,讓中原武林一舉重創望月教。如此一來,江湖勢力便將大片消弱,朝廷將會更有餘力應付邊庭戰事,保衛家國……
“可惜什麼?他怎麼了?他在哪?”
雖然她的話語依舊虛弱無力,但那話語中的強勢卻也無法忽視。如此一個殘敗虛弱的身軀竟然可以死死的從床榻上掙紮著爬起,雙眸中透著絲絲希冀,不再暗淡無光。
“如果夫人能告訴本官……”
“呃……”
“……”
可是殷念遠的話未完,一支細小的毒銀針便急速的破窗而入,直入劉氏眉心。
殷念遠眼神一暗,急急旋身推開門窗往外飛竄出去,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現。裏屋傳來煙蘿一陣驚慌錯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