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雲籠霧罩(2 / 3)

到案件進展到第三日時,殷念遠突然於午夜子時遣人將他傳了過去。本以為首輔大人對自己查案進展極是不滿,因為三日下來,自己對此案件依舊是毫無半點頭緒。

誠惶誠恐的整備承受首輔大人的責罵時,首輔大人卻是如是對自己說著。

暗中的注目查視,卻發現一個極奇怪異的事情。虢國夫人發病至此,鄔府即不讓人請醫診視,也不允他人前去看望,這實在是讓人不解。在細查之下,又發現進出虢國夫人病室之人也隻有那麼幾人而已。一是虢國夫人的丈夫鄔崖子,另一個則是那個有著龍陽之癖的鄔思賢,除這二人之外,便隻剩一個常年服侍虢國夫人的婢女靈英、靈潔兩姐妹。另外他還發現,這個表麵平靜似水的家族中,其實暗地裏早已掀起了一陣狂瀾,各自為陣,圍繞著個個財產而爭奪著,還有就是連外族人也插入了此事,譬如“通彙錢莊”的總掌櫃鄒榮興。鄔府之內,自從鄔二小姐一失蹤,一是烏雲重重,籠罩一片。

……

“我是鄔二小姐。”陰暗之中,蕩漾著一個女子輕柔的嗓音,清清冷冷,猶是個無心無肝,無魂無魄的傀儡木偶。

數聲抽氣聲,並為讓陰暗中的女子感到難堪,反而隻是淡淡一笑,眼神淒迷。宛若是一株煢煢孑立於陰暗中的水仙,冰清玉潔。

“若非親眼所見,當真難以相信你這般冰潔的女子竟會是那個聲名狼藉的二小姐。”成王爺有些感歎的說著。有誰會相信這般一個如煙似霧般的女子會做出那樣出軌的事情呢?究竟如何一個驚天動地的情感,值得她這般的付出。

“聲名狼藉?”煙蘿眼神飄浮著,喃喃自語,“聲名狼藉……”

“你沒事吧?”閔君成聽煙蘿如此飄浮的言語,不由的有些擔憂。幾天下來,對於這個女娃兒,多少有些歡喜。那日的蠱毒發作,若非有她口頭訴說的臨時相治之法,自己恐怕前身已開始潰爛起來了吧。從來不知道鐵鏽、苔蘚也可以暫延蠱毒發作的時間。

“沒事。”依舊清淡如此,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知她究竟在想著什麼。

她就像沒有氣息一般軀殼,大多時,會讓人以為她已不在人世了。三人昏沉之中醒來,第一句喚的竟是:“女娃兒,你在嗎?”這可從未有之呀,竟然會關心一個毫無關係之人。

“你難道不會怨憤嗎?”成王爺再次問道,他想知道這般無所希冀的鄔二小姐心中究竟是如何做想的。一個被父母親怨恨、被世人所唾棄的女子,為何能做到這般淡若輕煙,靜似平湖。

煙蘿靠著欄杆偏頭微思著:“怨憤嗎?有的。隻是現在不了。清露因朝陽而美豔,暮鼓因黃昏而肅穆,然而,朝陽逸出,清露消無,黃昏一過,暮鼓不再。該怨憤嗎?其實我該心存感激的,感激上蒼仍舊讓我存活於世。猶記少時背過青蓮居士的一句詩詞:天生我材必有用。那時不解,不過後來知道了。蚍蜉皆有其存在的價值,世人也是一樣的。”

因為自己的存在,所以文傑活著,因為文傑,所以後堂諸多人免於了瘟神的痛苦。每個人都有他所存在的價值,哪怕他是個十惡不赦之徒。

“你當真沒有名字嗎?就連乳名也沒有?或者你本是有個乳名叫夢彤或是夢君的。”一直沉靜著的人突然開口了,聲音中隱藏了太多的希冀與想望,如此的小心翼翼,就好像這句話是顆琉璃球般,一不小心便要將它給打碎了。

“相公,為何妾身最近總會心感不安呢,擔憂今日相聚隻是南柯一夢,翌日醒來,相公便不在身邊了……是妾身多想了,不過相公,這是不是有幾分晏幾道《鷓鴣天》的味兒呢?‘從別後,以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朝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相公,日後妾身若生下的第一個孩子,若是女兒,就叫她夢彤,啊,夢君也可以,若是男孩呢?就叫他君瞳吧。要讓你永遠記得妾身的相思之苦。”

如此溫馨的回憶,對肖洛維來說,卻隻是一次次對身心的淩遲。如這般憂慮中夾雜著俏皮的輕柔之語也隻能,便也隻能在夜夢中才會揚起。有誰能意會的到,那次交談,竟會是成為自己與妻子陰陽永隔的話別呢?

“夢彤?夢君?”閔君成腦中慢慢的升出一個大大的疑問。肖洛維怎會想起這樣的名字,這名字又與鄔二小姐有何關係?當真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