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榮天道:“你說的這兩個辦法,我看可行。我覺得第二個辦法更合適一些。畢竟讓劉紅對譚明月這座靠山的幻想破滅,是一種心理戰術,可操作性不大。要不我們就用第二種辦法吧。”
王清華微笑道:“羅委員,我的想法正好和你相反。要抓住劉紅犯罪證據,我們必須抓住原清水鎮副鎮長尉尚才。可是現在尉尚才已經死了,或者說是失蹤了。這個線索可以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要再找劉紅的犯罪證據,費時費力不說,行動起來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當然線索也不是完全沒有。還是唐氏集團的總裁唐範海,應該也是個知情者。然而我們本身也沒有掌握唐範海的任何行賄證據。這就跟劉紅同出一轍。如果這兩個人都死扛不說,到最後,我們還是沒有任何辦法,倒不如我們直接對劉紅下手。打破劉紅和譚明月之間的關係雖然有些困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突破口。畢竟劉紅隻是譚明月的情婦。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譚明月肯定會放棄對劉紅的保護。”
羅榮天略一低頭道:“照你的意思,是不是說譚明月本身並沒有問題,所有的問題都處在劉紅身上?”
“這隻是我的推測。”王清華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不過根據目前的情況分析,起碼在小王莊的案子上,譚明月是個無辜者。”
王清華說到這裏略微停頓了一下,笑了笑話鋒一轉道:“至於如何做譚明月的工作,就看你這位中紀委委員如何出手了。”
羅榮天莫名其妙道:“這個案子,我已經完全交給你查辦了,而且連軍隊都給你動用了,怎麼看我如何出手呢?”
羅榮天沒有理解王清華的意思。小王莊的案子其實並不複雜,隻是到目前為止,所有的線索和證據都被人有意毀壞了。羅榮天之所把案子完全交給王清華,也是自己對這樣的案子根本無計可施,想讓王清華這位帶著江湖習氣,不講什麼規則的人來完成。
“羅委員,”王清華帶著幾分調侃的口氣道:“別的事情,你或許不在行,但是誡勉談話,你應該是行家裏手吧。小王莊的案子,譚明月雖然沒有直接責任,但到目前為止,他作為調查組組長,把案子處理到這個程度,總存在失察問題吧。這種問題可大可小,不過我們已經習慣於把這種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不了了之。但是如果深究起來,起碼也要落個罷官免職吧。這裏麵的厲害關係,他譚明月不會不清楚。隻是他已經習慣了用我們的慣例思維來思考,才會這麼肆無忌憚。你不妨給他來一次誡勉談話,給他敲敲警鍾,或許就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羅榮天一下子恍然大悟,不過作為中紀委委員,為了自己的麵子,羅榮天還是沒有表現的那麼高興。羅榮天沉默了一會道:“你讓我好好想想。作為黨員幹部,誡勉談話可不是一件小事,更何況譚副省長作為國家高級領導幹部,對他進行誡勉談話,更是要慎之再慎。必要的時候還要向中央做一下彙報。中央有關領導批準了,我們才能對他進行誡勉談話。”
其實誡勉談話也隻是一個說辭罷了。國家並沒有明文規定,什麼形式的談話就屬於誡勉談話。說白了誡勉談話就是知道你有一些問題,但這些問題並不影響大局,還屬於小問題,提前給你打個招呼,不要把小問題演化成大問題,以後工作的時候檢點一下自己的行為。但是如果,你不直接說這些問題,隻要旁敲側擊地說一說,也是能起到同樣的效果。這一點羅榮天心裏也非常清楚。
王清華當然也知道羅榮天不是那種笨的一竅不通的人物。羅榮天能在四十多歲就混到中紀委委員,而且聲名遠播、威震四方,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的燈。
王清華沒有繼續再談論這個問題,換了一個輕鬆點的話題道:“羅委員,程豔嬌同誌在這裏工作好像不大高興。田營長也埋怨說整天要看程豔嬌同誌的臉色,心裏很不是滋味啊。”
羅榮天輕鬆地嗬嗬笑道:“豔嬌同誌年齡還小,又是女孩子,常年在中紀委工作,馬上讓她幹這種伺候人的工作,耍點小性子也很正常嘛。你們幾個老大哥就多擔待擔待。我回頭再給她做做思想工作。”
兩個人正說話,程豔嬌手裏拿一個暖水瓶,推門進來了。剛才的話不知道程豔嬌有沒有聽見,但是在背後說人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王清華就尷尬地笑了笑。
“以後再背後說人壞話,最好先把門關好。”程豔嬌將暖水瓶放在桌子上,頭也沒抬冷冷地說了一句。
程豔嬌的這句話毫不含糊是衝王清華來的。王清華立馬愣在那裏不知該如何應答。羅榮天就在一旁竊笑:“那句話是怎麼說的,叫怕什麼就來什麼。看來你王市長時運不佳啊。”
程豔嬌陰陽怪氣道:“羅委員,您這話說的可一點都不對。誰說人家王市長時運不佳了。要是時運不佳,怎麼可能二十多歲就混成副市長?”
程豔嬌的言外之意是在懷疑王清華的能力,說王清華能當上副市長完全靠的是運氣。這話王清華就不愛聽了。自己這個副市長雖然不能完全說沒有運氣的成分,但半年裏自己經曆了多少次生死,要不是自己冷靜應對,還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程豔嬌同誌,”王清華用很正式的口吻道:“我這個副市長當然完全靠的是運氣。但不知道程豔嬌同誌,二十歲剛出頭就進了中紀委靠的什麼?難道是……哈哈哈……當我什麼也沒說。”
王清華雖然沒有把話點明,但意思已經非常明白了。一個女孩子除了運氣之外,還有什麼呢?無非就是色相了。
程豔嬌又氣又急,臉一下子紅到脖子根上,但是這種調侃的話,又不能直接回撥。如果回撥就等於不打自招,隻好一跺腳,哼了一聲扭頭跑出了房間。身後留下王清華一串嘻嘻哈哈的怪笑。
草,跟老子玩心眼,你還嫩了點。王清華心中忽然產生一種報複之後的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