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華說到這裏,看了一下尉仁義。尉仁義一臉呆滯,申請木訥地愣在那裏半天沒有說一句話。王清華知道自己已經說到了尉仁義的軟肋之上。
“尉主任……尉仁義……尉主任。”王清華看著尉仁義,叫了幾聲尉仁義的名字。尉仁義好像正在想什麼事情,半天沒有反應,王清華叫到第三聲的時候,才哦了一聲抬起頭冷笑了兩聲道:“你就別做白日夢了。就算是小王莊水庫潰壩事件有問題,那又能怎麼樣呢?那隻能說明市裏工礦辦、安監局存在瀆職問題。開發商不安規章 操作。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哈哈哈……”王清華突然笑道,“你說的是不是太輕巧了。如果沒有譚明月在後麵為他們撐腰,如果沒有裘學敏給他們遮蓋,如果沒有你們這些下麵的人上下打點、四處張羅,開發商敢這麼做嗎?”
說到這裏,王清華突然話鋒一轉,厲聲道:“尉仁義,我告訴你,你少在這裏給我打馬虎眼。你最好還是給我老實交代,還可以算是將功贖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如果你一直這樣頑抗到底,一旦證據確鑿,馬上將你拉赴刑場。到時候,恐怕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王清華說完,用眼睛狠狠地盯著尉仁義。
“你……”麵對王清華義正嚴詞的話,尉仁義的口氣立刻軟了下來,“你少拿大話嚇唬我。我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死。”
“啪”
尉仁義話音剛剛落地,王清華就將一踏照片重重地扔在了尉仁義的麵前。
“看看吧,看看你的罪至不至死。看看這三百多條冤死的亡魂會不會要了你的命。你罪不至死?”王清華憤慨道,“我告訴你,哪怕你就是在這次水庫潰壩事件中犯了一丁點的錯,你都是罪該萬死。”
那一踏照片是王清華在和調查處的人調查的過程中拍攝的。那是一個村子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還有剛剛看到這個世界的嬰兒。他們對這個世界沒有犯下任何的罪孽,卻被平白無故地奪走了生命。
那一堆照片,馬上給尉仁義的精神帶來了巨大的衝擊。那些死去人,很多都是尉仁義昔日很熟悉的人。尉仁義原先就是小王莊的村民,當了鎮辦公室主任後,手裏漸漸有了錢,尉仁義在市裏買了房子,又在鎮上買了房子,算是基本脫離了那個村子。但逢年過節,村裏有個紅白喜事,尉仁義還是要回去看看的。那些村民們,雖然不是尉仁義的親人,但他們跟尉仁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麵對那些昔日曾一起生活過的村民們,尉仁義一下子癱軟在那裏,眼睛中也開始刷刷地流眼淚。
“尉主任,”王清華趁熱打鐵,繼續開導尉仁義道,“你覺得你對得起小王莊的父老鄉親嗎?如果你繼續這樣冥頑不靈,為虎作倀,你還能算個人嗎?”
“好了,”尉仁義摸了一把眼淚道,“王部長,你什麼也別說了。我說,我什麼都說。”
看著尉仁義聲淚俱下的樣子,大家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老胡過來將尉仁義了扶起來。老胡跟尉仁義本來是一個鄉鎮的。老話說的好,親不親家鄉人。尉仁義過去跟老胡雖然走的是兩條路,但是現在尉仁義馬上要交代問題了,就跟自己走的一條路了。老胡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老尉,你這又是何苦呢?前一段時間你要是把什麼事兒都說了,不就什麼事兒也沒有了嗎。何必受這份苦。你跟著那些貪官汙吏不會有好下場的。遲早要出事。”老胡將尉仁義扶起來,安慰了尉仁義兩句。
“二剛,你給尉主任搬個凳子。”王清華對蘭二剛道。
蘭二剛很快從上麵拿下來一個凳子,放在尉仁義身後,又將尉仁義輕輕扶著坐下。吳豪強剛才那幾下子打的也著實不輕。尉仁義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但臉上的傷還是非常嚴重,嘴角和臉上明顯有撕裂的痕跡。老胡就叫趙全才去村裏買衝克貼去了。
“尉主任,你說說吧。”
尉仁義坐在凳子上之後,王清華示意尉仁義,可以開始說了。同時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已經是十一點過十分了。再有五十分鍾,就要到山上去救人了。山上被看押的人是不是蘭英,現在還說不準。想起蘭英,王清華的還是有些緊張,心就不由自主地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恨不得馬上上山將蘭英救下來。
和蘭英在一起的情景又一幕一幕,像過電影一樣,在王清華的腦海裏浮現了出來。蘭英很潑辣,很瘋狂,從來不會掩飾自己。她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你她想要的東西,包括那些讓我們覺得不好意思開口的事情。她也有心機,但是她心機可以讓人一眼看穿。這就難怪,她在清水鎮兩年多時間,一直鬥不過馮龍。想到這裏,王清華不禁有些心疼蘭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