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你說那個疤麵小子會帶公主躲來這種地方嗎?”
“很難說,所以要四處搜尋一下。”
“我要是那個疤麵小子,早帶著公主不知溜哪去了,才不會躲在這裏等著被找到。我們從昨晚追上大軍到現在還沒歇過,不如先找個地方歇腳,讓南詔軍他們去找。”
“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我要找到她才能安心。”
“你也別太勞累,別忘了你身上的寒蠱……”
“別說了,我清楚自己的身體,要是沒找到她,我心裏不好受,更容易發病。”
白隱打斷秦陽的勸告,兩人走進山洞之前,爨守忠已先抱著鳳迦柔縮在大岩石的凹陷處,從前麵看,視線完全被巨岩擋住,走近探頭也隻能看到外表虛掩的岩石,很難發現中間有躲人,爨守忠原本應該像秦陽猜測的那樣往前走,但一來他逃了半天,著實累了,二來是看中這個不易被人瞧出破綻的藏身地方,才會在這裏停留。
他用力捂著鳳迦柔的口鼻,避免她呼救,耳朵細聽兩人的腳步聲,在洞內來回巡了兩圈又向外走去,他正暗讚自己聰明,懂得安置岩石,將自身藏得天衣無縫,讓人難以發現蹤跡,不料手中四肢乏力的美人竟開始扭擺身軀,雖然動作不大,但隻要讓她頂開岩石,還是會引起注意。
情急下,他居然把心一橫,往鳳迦柔的後腦勺敲落,害她再度癱倒在他懷裏,她在暈疼中,努力維持意識,卻無法判斷四周情況,迷糊之間好像有幾個人在說話,可是完全不懂鑽進耳內的語句,吵雜聲過後,她隻感到身體輕飄飄地騰空,籠罩在一團溫暖之中,她無力掙紮,也睜不開眼睛,腦袋倚靠的地方規律起伏,依稀聽見的心跳聲,竟意外使她安心,忘卻自己的處境,沒多久居然沉沉睡去。
夢裏,她彷佛回到那年在百草嶺上,與尉遲皓一起躲避唐兵的追擊,他厚實的胸膛是如此溫熱,笑容是如此和煦,好似自己的一切煩憂都能被他趕走。
周身暖哄哄的感覺,讓她誤以為自己還在他的懷裏,她笑著說要嫁給他,他卻一臉茫然反問:“誰要娶妳?”
她怔忡了,熱流不知不覺湧入眼眶,她隨即轉醒,才發現身上裹著氈毯,淚眼婆娑中隻見綺紅和裏娓分侍兩旁,她們一注意到她睜開眼睛,就歡叫起來。
“妳可醒了,真急死我們了!”
“是妳們把我救回來的?爨守忠呢?師父和阿智怎麼樣了?大營之前是不是被吐蕃人偷襲?損失很多嗎?”她仍舊感覺後腦暈疼,卻勉強坐起身子,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妳先別急著起來。”裏娓搶先坐到她身旁,讓她倚著自己的肩頭,使她舒服些。
“我們損失一些輜重,人員倒是沒有什麼傷亡,因為那些人不敢正麵作戰,縱了火就跑,大家都猜是鼠肚雞腸的吐蕃宰相挾怨報複。”
“我想也是。”鳳迦柔讚成綺紅的說法,她接著說出之前的經過:“那些人來亂了一陣,我們瞧妳的大帳沒動靜,進去看才知道妳和爨守忠已不見,段侍衛長與努魯大人七孔流血,倒地昏迷,大家都以為是吐蕃人幹的,日則跟熊軍將甚至帶兵去追,可是過了半天不見他們返回,我們正在窮著急的時候,好在白寨主他們剛好趕到,墨雨替他倆解毒,將他們救醒才知是爨守忠下的手。”
“所以師父和阿智現在沒有性命危險了?”鳳迦柔一直擔心兩人安危,看到綺紅點頭,得知他們身上的毒已解,心情登時輕鬆不少。
“那……守忠?”
“他逃了,我們沒能將他抓回來。”綺紅說得戰戰兢兢,怕觸及鳳迦柔的傷心處,畢竟誰都不願意和舊愛反目成仇,所以她也不確定鳳迦柔聽到爨守忠逃了,會有什麼反應?
“他逃了嗎?”鳳迦柔喃喃重複一次,默然半晌才點點頭說:“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