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年初夏,鳳迦柔第一次以巡視的名義來到北方,她與尉遲皓時隔半年再見,彼此心頭都有許多話想要傾訴,可是兩人在眾多官員的注視下,卻隻能談論公事,一直等到會議結束,大家紛紛離去時,鳳迦柔才將新城的規劃圖卷起,親手交給尉遲皓吩咐:“目前的規劃還有些不完善的地方,你回去再好好研究一下。”
尉遲皓聽她說得嚴肅,黃金麵具下的水眸,卻向自己偷偷眨了一下,猶如一個調皮的孩子,在跟自己傳遞秘密,他不由得揚起唇角,隨即應了一聲,便告辭離去。
後來他回到家中展開圖紙,果然見到裏麵藏了一張字條,邀他今晚亥時在半山腰的朝霞亭見麵。
他欣喜之餘,晚飯隨便吃了一些,就興衝衝交代兩名仆人,自己先回房睡了,晚上不要再來打擾他。
兩個小仆信以為真,跟著早早歇息,殊不知他們主子早越過後院的竹籬,趕去赴約了。
尉遲皓到達朝霞亭的時候,離亥時還有半個時辰,不過鳳迦柔早已穿著一件水藍色的亮麗襦裙,提著素雅的水墨燈籠,立在亭中等他,兩人看來都急著與對方相聚。
“你在這裏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也剛到而已。”鳳迦柔掩飾心中的煩憂,對他露出絕美的笑容。
尉遲皓像往常一樣,牽起她的手問:“你想去山上走走嗎?那裏有個瀑布,潭水很清澈,水質滑潤,聽說洗了對肌膚很好。”
“你在打什麽主意?”她故意笑問。
“沒有啊!我沒有打什麽主意,隻是覺得那裏的水拿來洗手洗腳很舒服。”他原本隻是好意告知,卻見鳳迦柔笑得曖昧,搞得自己好像有什麽不良企圖,害他急忙解釋。
瞧見尉遲皓緊張的模樣,她不禁嫣然一笑,改成勾住他的臂膀,與他依偎而行,往山道上走去。
“今晚天氣好,我們去看星星吧!”
兩人邊走邊聊近況,尉遲皓問到李承鐸是否還在糾纏她?她笑說去年冬天李二墜馬斷腿,休養兩三個月,她隻在父詔的強烈要求下,去看望他一次,今年才剛立春,李二又想來迎娶她,她找甘明幫忙,假裝得了肺癆,連父親來探視她,都被她的演技蒙騙過去,李承鐸當然更不可能看出她是裝的。
“李二以為你得肺癆,應該嚇得不敢接近你吧?”尉遲皓輕揚唇角。
鳳迦柔卻捂起嘴笑道:“他還想在我麵前裝體貼、裝殷勤呢!拿著藥碗要喂我吃藥,結果我將之前準備好的假血囊咬破,故意將假血咳到他的衣袖上,他的臉當場就綠了,哈哈,你都沒瞧見他那副模樣,我當時為了忍笑,還差點得內傷呢!”
她越說越得意,直笑彎了腰,尉遲皓也跟著她哈哈大笑,兩人就在愉快的心情下來到潭邊。
尉遲皓用衣袖在一顆大石上來回拭了拭,就教她坐下來。
“這裏不錯吧!既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又可以玩水。”
鳳迦柔見他脫了鞋襪,將雙腳泡入水裏,便也跟著做了,一股清涼頓時襲上心頭,掃除身心所有煩悶。
“皓哥哥,其實我有一件事……”她決定把藏在心中的事說出來,可是抬頭卻見尉遲皓專注望著天空,她後頭的話便又吞回肚裏。
“星星真的好美,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總認為天上的星星,是人死後的靈魂變的,所以才會多到數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