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第一次看見他如此焦急慌張,甚是感動,回想起他們在漢地,連夜逃往南方的路上,差點出不了關,都沒看他這麼著急了,可見他是真的疼愛自己。她又怎麼好意思再騙他?
“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嘴裏咕噥兩句,段雲智卻在一旁插嘴說:“副詔妃剛才脈搏跳動微弱,還是去請祝大人來替她把把脈比較好。”
“好,你快叫人去。”鳳迦異一口答應。
李婉卻暗暗瞪了段雲智一眼,怪他多事,因為她隻是看過鳳迦異受急救的情況,知道這個總管會先探自己的脈搏,所以趁婢女出去叫人時,先調亂氣息,製造虛弱假象。
等到段雲智扶起她的肩頭,準備為她按胸壓背時,她才趕緊大喝一聲睜開雙眸。
段雲智見她還沒經過急救,就輕鬆站起,感到十分莫名其妙,一雙眼巴眨巴眨地對著她直瞧。
李婉其實還不懂段雲智的名字裏雖然有個“智”字,但未必智商就高,否則怎麼會連她裝暈都看不出來?
可是現在真要叫祝弄覡來看,證明虛驚一場,教她怎麼能夠忽悠過去?
“別叫人了!我真的沒事!”
她想大聲喊住段雲智,又怕鳳迦異察覺她丹田有力,隻將“別”那個字喊了出來,其他的字句又縮了回去。
“妳乖乖待著,我陪著妳。”鳳迦異在她榻邊坐下,她咬著豐唇,原本不安的心慢慢靜下來,暗想就算祝弄覡判斷自己沒生病,眼前的人應該也不會生氣。
但是想想還是有些忐忑,終於開口問:“唉!你要是有一天,發覺我有事情騙了你,你會不會生氣?”
“那要看大事還是小事。”
“所以小事你不計較,大事可以商量是嗎?”她試探問著,暗忖眼下這件應該算是小事。
“說吧!妳有什麼事騙我了?”鳳迦異瞧她抓耳摸腮,一副心虛的樣子,突然提出疑問,驚得她連說“沒有”,就整個人慢慢縮進被裏,直到被子蓋過頭頂。
他唇角不由得揚起,像在看小烏龜縮頭似地,饒有興味地望著隆起來的被子,也不將它掀開,就這樣一直等到祝弄覡來到。
李婉早熱出一身香汗,聽到祝大人來的聲音,才趕緊將小腦袋探出來說自己沒事。
“沒事不是自己講的!”鳳迦異也不把其他人當成外人,直接伸手進被要抓出李婉的小手,她故意把手縮在身下,他摸不著便往其他地方摸去,她一聲嬌笑,想揮手趕他,就被他扣住手腕拉出來。
“我真的沒事嘛!”她嘟著豐唇,一臉怨懟地望著鳳迦異。
他卻為了她的身體好,不為所動,按緊她的手臂,請祝弄覡替她把脈。
祝弄覡搭著她的手腕,閉目許久,久到李婉都擔心他是睡著了,才見他咧嘴微笑,笑到將眼角的皺紋全給擠出來了。
“我就說沒事吧!”李婉看他老人家笑成這樣,趕緊把自己一直強調的事實再重複一遍,希望鳳迦異不要責怪她才好。
誰知祝弄覡放開她的手腕,馬上拍拍鳳迦異的肩頭,祝賀道:“恭喜副詔!”
“恭喜我?”他一時不明白祝弄覡恭喜他什麼?後來瞥見李婉羞紅的小臉,才恍然大悟問:“她……她是懷上了嗎?”
望著祝弄覡緩緩點動的頭,鳳迦異簡直興奮莫名,連聲喊著:“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
副詔儍愣愣的模樣,眾人還是頭一次見到,驚訝的同時,也不知是為他高興,還是被他的憨樣逗樂了,全都笑了出來。
“雲智,你這就快去告訴爹……不是,不是你爹,是我父詔,快去!”
鳳迦異已經開心到語無倫次,雖然在南詔有懷孕前三個月不能公開的禁忌,但他覺得這個好消息實在不能瞞著父親。
當然閣羅鳳聽到這事也是欣喜異常,隔日就來副詔府,探望自己未曾正視過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