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迦柔能感覺自己的手,被溫暖的大手輕握著,那不敢太用勁,也不願太放鬆的小心嗬護,直暖入她的心房。
其實在玉滿山為她治療過後,她就已經清醒了。
尉遲皓在外麵說的那番話,她自然也全聽見了,麵對他的珍愛,一時之間,她也說不出是驚訝,是迷茫,還是感激。
從小到大,有看過她臉龐的男孩,都不敢說要娶她,她與爨守忠的親事,也是雙方家長說定的,她雖然很喜歡忠郎這個未婚夫,可惜相處的時間不長,便已天人永隔。
對於尉遲皓,一開始是見他心軟善良,才收他在身邊當侍衛,反正最初相識時,他已看了自己醜惡的爛瘡,與狠辣的行事作風,在他麵前,根本無需隱藏真麵目和本性。
但是,她也未曾想過這個看盡自己缺點的男子,會說愛她。
想到他親口說出自己的心早已是她的,雖然不是當著她的麵講,卻也足以令她臉紅心跳。
那個玉老神醫,其實早在她小時候就認識了。
當年閣羅鳳召請各地名醫,為兒子治病,為女兒醫臉,鳳迦柔在玉滿山的妙手治療下,曾消瘡兩天,當時大家真以為成功了,還想歡騰慶祝幾天,誰知第三日爛瘡複原,讓小老頭震驚不已,他這才知道自己遇上超出醫理範圍的病症,對鳳迦柔這塊瘡自然銘記心頭。
上午第一眼見到她時,便從難以抹滅的標記認出她的身分,往事瞬間浮上玉滿山的心頭,他記起當年並未治好閣羅鳳那對令人揪心的孩子,基於醫德,他並不想拿錢,閣羅鳳卻還是給了他一百兩的賞銀,他自然感念他的大方。
如今再次遇見鳳迦柔身受重傷,當然盡力搶救,他就算治不好那塊爛瘡,對於去毒、療傷、退燒,還是十分在行。
鳳迦柔受血毒草的毒素影響,昏迷不醒,傷口難以痊愈是事實,但玉滿山的行醫箱裏早有解藥,他讓鳳迦柔恢複神智後,便直呼她公主,並且表明自己身分。
她沒想到在命危時,竟能獲得老神醫救治,又驚又喜下,想起自己的軍隊,急問是誰帶她來到此處?
玉滿山說是個駝子,她立即想到阿哲,可是小老頭又說駝子會說話,還易容裝駝背,她將刻意偽裝的疑點,和龍軍將願意教阿哲武術聯想在一起,不難猜到是尉遲皓,她再請玉滿山出去套他的話,沒想到竟意外得知那份埋藏心間的愛慕之情。
她其實對尉遲皓也有些好感,卻還談不上愛戀。
但是想他,要他回到身邊當侍衛倒是真的,所以不想讓他太快得知自己傷勢好轉,更不敢戳穿他隱瞞身分的謊言,怕他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記起舊帳,再度棄自己而去。
她在榻上昏睡了一下午,清醒沒多久就聽到他走進房裏,她實在很想跟他表明心跡,可是又考慮到不能明講,隻好假裝說夢話,結果一試便成,他不但緊張得起身察看,自己涼颼颼的手上還隨即傳來一陣溫暖。
“他想一直握著我到天亮嗎?真儍……”
她星眸偷偷睜開一條細縫,瞧他垂首跪在榻前,心下有些不忍,正想睜眼告訴他自己已經沒事,要他別再擔心,就聽見玉滿山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臭小子,你快出來!”
尉遲皓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了一跳,他忙將鳳迦柔的手塞進被褥裏,出去察看發生何事?
玉滿山一見他出來,就把他往前拉了幾步,板著臉,語氣緊急道:
“有獵戶回來通報,說一堆操著漢語口音的士兵正大規模搜山,你趕快帶著房裏的姑娘從後門走吧!別連累我和無瑕。”
“可是她身上的毒……”尉遲皓聽見唐軍搜山的消息的確著急,但是想到鳳迦柔身上的傷還未治好,他就不願意在此刻離開。
“她身上的毒早就解啦!燒也退了,你帶著她,隻要別再淋到雨就好。”
玉滿山急著趕人,把治好鳳迦柔的事全說出來。
但尉遲皓這時已分不清小老頭是說實話,還是為了要趕走自己和鳳迦柔才隨口說謊?
他一把揪住玉滿山的衣襟,大聲質問道:“可是您不是說明天才要去采血毒草的解藥?”
小老頭瞧見他琥珀色的眸子露出凶光,也有些懼怕,不敢再像之前那般神氣活現,睜著無辜的小眼睛,神色有些尷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