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爺爺,您老怎麼來了?”樓梯旁的少女快步奔至出言教訓青年的老者身邊,行了個叩拜的大禮後湊近老者問道。
“我要是不來,你這丫頭還不被這幫不明事理,助紂為虐之人給生吞活剝了,我不來?我不來行嗎?你說是不是啊?安小子。”被稱作宓爺爺的老者一下板起臉來,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而後便目光矍鑠地盯著一味躲閃的安正安大人。
極力閃躲,卻不料還是被認出來的安正避無可避,聽老者喊了自個兒的名字,隻得耷拉著腦袋一步一顫地挪到老者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跪在那兒甕聲甕氣地說到:“宓老,今兒這是刮的什麼風啊?您老人家怎麼到這兒來了?”
“哦?怎麼?依你的意思,這地方老夫還來不得了?今日便要聽聽老夫為何就不能來這裏,安小子,你倒是給老夫解釋解釋。”宓老俯下身,看著跪伏在地上的安正,用疑惑的語氣問道,聽起來不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不會善罷甘休。
“不敢,不敢。宓老,越無霜說的那個高人就是您哪。如果這話是您老說的,那我第一個支持,絕對沒有異議。”安正一聽宓老的問話,回想起他方才興師問罪的架勢,為了少受點威壓,趕忙提及方才的話題,轉移宓老的注意力。
“高人不敢當,可話是老夫說的,若你有異議,那你盡可說出來,不必藏著掖著。”宓老表現得很大方。
“越國誰不知道您哪,您可是越國舉足輕重的風水大師,安正怎敢對您的判斷有什麼別的意見,那不是班門弄斧,丟人現眼嘛。”安正跪得端端正正,說出的話也甚是恭敬,看起來對這位宓老極其忌憚,甚至可以說是畏懼。
“遷墳之事本是老夫提議,越國任何人但凡有異議的,盡可前來與老夫辯駁一二,若有正當理由能說服老夫,都可一試,有理有據使得老夫信服者,老夫甘拜下風,從此不再過問風水之事。”宓老誇下海口,立下誓言,說得極其篤定。
不久前還七嘴八舌地議論的眾人此時一言不發,眼觀鼻鼻觀心,聰明地選擇靜觀其變,而持劍的少年也收起了劍。
“嘿,你眼睛不停地往門口瞟,是在等什麼人嗎?說說看,你在等誰,說不定我還能相幫一二。”站在老者身側的少女在眾人的靜默中出聲,而她與之說話對象正是方才頻頻出聲質問少女,被劍架在脖子上卻毫無懼色的青年。
“你胡說什麼?在下哪有在等什麼?你這姑娘莫要血口噴人。”青年矢口否認,並不承認少女所指之事。
然而就算青年話說得再滿,嘴再硬,也無法掩蓋他那一臉的慌張之色,相對於方才的臨危不懼,相差甚遠。
“哦。”少女聽了青年再明顯不過的謊言,倒沒有多做計較,隻是聳了聳肩,很是無所謂地哦了一聲。
樓內眾人一會兒看看青年,一會兒看看少女,眼神遊移不定,卻不敢再說一句話,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說錯做錯了。
而正在樓內之人相對無言之時,望嶽樓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尖利的高呼:“文宛公主駕到。”
話音未落,一位著裝華麗,端莊雍容的女子緩步走進了望嶽樓內,來人正是越國國主一母同胞的妹妹,文宛公主。
文宛公主進了望嶽樓後,環視了一圈四周,目光在方才持劍的少年與兩位容貌相似的少女身上分別停留了片刻,見到極像是死而複生的親生兒子與越家女兒,她的神色也並未有太大的變化,片刻後便用眼神示意隨侍於她身側的侍從。
收到了文宛公主不甚明顯的指令的侍從,將手中一直托舉著的玄黑色卷軸徐徐展開,照著上麵早已寫好的措辭,朗聲誦讀到:“皇天佑之,國主詔曰:越家無霜曆經大難,仰賴祖先庇佑,保全性命,實乃上天之德,厚土所賜。念其本為國士傳人,今特許其承襲國士之位,特賜國士府一座,望其勉力自省,昭我越國蕩蕩國威,助越國繁榮昌盛,欽此。”
被一再冷落的少女緩步上前,行至文宛公主身前,慢慢跪下,高高地舉起雙手,輕啟檀口,用軟糯可人的聲音平穩地說到:“越無霜接旨,叩謝國主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