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快意恩仇(二)(1 / 2)

自以為穩操勝券的少女此話一出,大堂之內,霎時一片寂靜,圍著少女的眾人紛紛後退一步,用極其怪異的眼光打量著這個他們方才還我見猶憐的少女,而正義凜然,麵露得色的少女見到周圍之人的反應,意識到事情的不對頭,臉色慢慢地發白,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後,眨眼間便落下淚來,又想著像之前那般抹淚求同情,可這回沒有人目露不忍。

“越家遭逢不幸,無霜年紀尚小,有說話不當之處,還望諸位先生大人有大量,寬容一二,無霜感激不盡。”哭得梨花帶雨的少女時不時拿著手中的絹帕擦拭著不停滾落的淚水,而後自絹帕之後偷眼觀察著周遭人的反應。

可惜,不論她哭得多麼淒慘可憐,沒有一個人流露出憐惜不忍的神色,眾人看著她的眼神裏滿是鄙夷。

老者無暇顧及被鄙視的少女,隻關心著身邊這個他認為是真正的越家大小姐的少女,關切地詢問她此行的目的。

被認定為越無霜的少女不打算掩飾意圖,用嘶啞卻算不上輕微的聲音回答到:“無霜此行,確實別有所圖。家父臨終前曾有言,此生唯一心願便是踏遍越國山水,縱覽越國好風光,得見越國百姓安居樂業,衣食無憂之盛景,奈何天不從人願,家父生前未能踐行此誌,無霜身為人女,不忍違背家父遺願,然則國士陵位處低窪之地,與家父之意誌有違,無霜鬥膽,想將家父家母之骸骨自國士陵中遷出,尋一處山水極佳之處,使雙慈得以一覽越國日後的鼎盛繁榮。”

少女此言一出,眾人嘩然以對,死者已矣,入土為安是重中之重,無故遷移死者遺骸視為大不敬。

正在百姓們七嘴八舌地議論有著沙啞嗓音的少女這足可視為“大逆不道”的言論之時,一個聲音忽然響起,蓋過了周圍所有的聲音,眾人隻聽得這個忽然拔高,躍居大夥兒音量之上的聲音說:“你這個騙子,你肯定不是越家大小姐。”

隨著這道質疑之聲響起,方才還議論紛紛的眾人,都不禁將狐疑的目光轉向樓梯旁的少女,懷疑起她的真實身份來。

而說出這句引起公憤之話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位為劍鋒所指的青年,此刻的他脖頸間被劃上了一道血痕,鮮血染紅了銀白色的劍身,沿著鋒利的劍刃流動,最後滴落在地,可即便身處危難之際,這位青年仍顯出不卑不亢的神色。

刹那間,情勢逆轉,在眾人眼中,英勇無畏的青年成了最大的受害者,而持劍的少年與語出不敬的少女成了十惡不赦的惡人,那受害的弱者說的話自然比恃強淩弱,對國士不恭之人說的話要可信許多,於是指責之聲泛濫。

對此,青年愈發顯得凜然無畏,仿若得到了強有力的支持,而淹沒在眾人的討伐之聲中的少女與少年不為所動,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聽著那些難聽的話也好似沒有聽見一般,尤其是少女,拉著老者又重新坐下,喝茶聊天,好不愜意。

一個巴掌拍不響,見對方無動於衷,眾人也漸漸止息了指責的心思,討伐之聲漸弱,直至最後慢慢消失。

這時,與老者相談甚歡的少女開口了:“高人有言,此舉有益於越國之社稷,對越國未來的鼎盛繁榮大有裨益。”

“國士陵乃欽天監選址建造,不容置疑。你所謂的高人,不過是山野村夫,見識淺薄,巧舌如簧,專行偷雞摸狗之事,此等粗鄙之人怎可與越國專司風水推演之職的欽天監相提並論,簡直可笑。”青年辯駁道,語氣不無嘲諷。

“老夫任欽天監三任掌司,自問學識淺薄,因此夙興夜寐,兢兢業業,未敢驕奢自滿。今日聽小友之言,獲益良多,然其中之錯處,老夫須一一指出。見識淺薄,不配登大雅之堂是真,然先祖留有祖訓,勒令後人不得信口開河,妄自尊大,老夫一生謹言慎行,笨口拙舌,這巧舌如簧一詞著實愧不敢當。再則,老夫出自風水世家,免貴姓宓,家中雖不是高門大戶,但也略有薄名,山野村夫一詞有辱門第,還望小友注意措辭,莫要侮辱了家中先賢。”說話之人聲如洪鍾,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眾人轉頭望向門口,隻見從望嶽樓門外進來一位老者,雖是滿頭白發,然則鶴發童顏,步履生風,衣袂飄飄,負手而來,飄然若仙,著實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感,單憑其相貌談吐,著實令人捉摸不透其年齡究竟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