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府開府至今,已有七代家主,每一代家主均被越國國主尊為國士,享受至高無上的特權,功勳卓著,世人共知。
有匪君子,名曰越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越華,越家第七任家主,亦是現任國主帝紂欽命的國士,為人恬淡儒雅,卓爾不凡,智計無雙,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之言行,在他人眼有一種如沐春風之感。難能可貴的是,越華心係百姓,所提之諫言,均涉及百姓的切身利益,品行高潔,為世人稱頌。
眾所周知,越華專一情深,獨愛其妻,隻娶一人,多年來夫妻二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傳聞越華之妻,齊氏,是一采蓮女,容色姝麗,越華偶然見之,對其一見鍾情,在其門前徘徊不去,三日後親自登門,誠心求娶。傳聞打動齊氏的不是金銀財帛,珠寶玉器,而是越華的一首《越歌》。此後,他們的故事傳為佳話,被坊間爭相傳頌,國人皆欽羨不已。
然而,傳說終歸是傳說,殊不知,世人眼中清風霽月的越國士,此生最憂心的不是安居樂業的百姓,而是家中童心未泯的悍妻與頑劣不堪的幼女。
天色漸沉,夜色將盡,晨昏相交之際,越府門前緩緩駛來一輛馬車,玄色健馬,青色帳幕,原木色車架,朱漆的車廂。向前移動著的車廂上雕刻著一隻正在休憩的鶴,閉目凝思的樣子看起來像極了一位得道仙人,栩栩如生,任誰都能看出其中的雕工技藝不凡。
拉車的玄馬步伐穩健,不驕不躁,所拉車架並沒有尋常馬車的顛簸之感,一看便知,訓練有素,絕對是一匹良駒無誤。
馬車雖看似樸素至極,可但凡見到的人都知曉這是越府的,車上的標誌獨一無二。
“夫人呢?”越華剛下車,還未進越府,便急著問門邊候著的管家,夫人齊氏的去處。
管家老劉對這種情況早已見怪不怪,越府的下人們都知道自家主子的習慣,每次一回府,第一時間問的就是夫人的下落,無一例外。
老劉還未開口回答,越華早已越過他,自顧自地往後院去了。
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老劉轉身走進府中,臉上帶著無奈的微笑。
夕陽固守一方,戀戀不舍地堅持著,不肯徹底沉入地平線之下,斜楞楞地掛在空中,將半邊天的雲朵都印染成綺麗的赭紅色。後院的小池塘邊,青石磚上,兩個女子,一大一小,赤著同樣嫩白秀氣的腳,席地而坐,手中捧著清脆鮮嫩的蓮蓬,她們一邊剝著蓮子,一邊聊著什麼有趣的事,笑聲清脆婉轉,洋洋灑灑地回蕩在小院內,聽起來很是瀟灑愉悅。
笑語嫣然,眼睛異常清亮,手裏不停地剝出一粒粒潔白的蓮子,腳邊還散亂地擺放著一堆尚未遭殃的蓮蓬,臉色緋紅,不知是被心情太過激動所致,還是被晚霞染上了豔色,越華一進後院看見的就是這幅畫麵,這般動人的妻子,令他的心神不禁有些蕩漾。
“嗯哼。”越華見自己都站在門邊好一會兒了,院中的那倆母女就像是沒見到他這個人一樣,絲毫沒有搭理的意思,他心中稍稍有些鬱悶,隻能苦逼地出聲提醒她們,院裏已經來了另一個人,可以將注意力稍微放一些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