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一直安靜的沒有說話,視線在小孩子身上輕掃。現在逐漸冷靜下來的他也已經發現了,這不是那次自己見過的艾可,那孩子雖然頑劣,但是還透露著一種少年的天真可愛。可是眼前的這個,雖然看起來還沒有褪去爛漫,眉目之間卻已經盡是靜謐的冷漠和蒼涼。忍足說不出那種感覺,明明這孩子現在是毫不設防的完全展現在這裏,但是卻感覺不到一丁點兒可以稱之為漏洞的缺口,完全沒有缺口,意味著完全無法傷害,也意味著……完全無法進入他的內心。
“呐,忍足,你有話想說吧。”小孩子忽然仰頭,促狹地勾勾嘴角,“在十分鍾之內,我可是會很誠實地回答的。”
沉默半晌的忍足最終還是沒有把最想知道的問題問出口,隻是偏了視線到小孩子小腿上的疤痕,“這個傷口……”他聽說過這是有人故意撒上的熱油所造成的,他想知道那個人會是誰。
“這個傷口是誰做的?”
“啊……你在問它啊”小孩子無所謂地笑笑,“我做的呢。”
“嘶……”忍足抽了口氣,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你自己燙的?”
“是”
“為什麼!”跡部忽然開口,眼睛裏怒火焚燒暗沉一片。
小孩子看向他,忽然咧嘴笑了一下,仿佛瞬間看破了一切的心不在焉,“理由麼?要知道隻有有了新的傷口,才能掩蓋舊的痕跡。”
“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
“那裏原來有什麼東西?”忍足沉聲,是什麼東西需要這樣猙獰的傷疤來掩藏?因為已經討厭到快要死掉了,所以才會毫不猶豫地毀掉的對吧!
“一個數字”
“什麼數字?”
“呐,忍足君,其實你小時候我們見過麵的,你不知道麼?”小孩子忽然轉了話題,一句話把忍足鎮在原地。
“……怎麼會?”忍足已經無力反駁,甚至有那麼一刻,他覺得自己像是被盯上的獵物,被一種無法逃離的網縛住,明明他想問的不是這個問題的。
“為什麼不會?”小孩子笑,“忍足君,你說過我是忍足家的人,那麼我們以前見過麵有什麼不對的麼?”
“不對,我不記得的事你怎麼會記得,如你所說,即便是見過麵也是小時候的事了,沒有理由你還記得,而比你年長的我卻忘記了。”
“是啊,這是為什麼呢?”小孩子眼角處分明一種譏嘲,表情卻依然是天真到極致的爛漫,“那麼忍足君真的以為我會比你小?”
“什麼?!”
“啊呀~居然相信了呢!”小孩子趴在床上笑,美麗的眼睛彎成狹長的一條縫,“沒想到忍足你這麼好騙!這麼明顯的假話也聽不出來。”
“小七!”沉沉一聲,跡部冷下臉來,托起小孩子藏在被子裏的小臉讓他看著自己,“不僅忍足想知道,我也想知道,那個傷疤的理由。”
“真是遺憾哪,跡部”漫不經心地移開目光,小孩子眨眨眼,“我說過會誠實回答忍足的問題,而對於你,我可不記得自己做過任何承諾。”
“理由!”跡部憋氣,這家夥是誠心跟自己過不去吧,忍足問了自己也會聽到,這根自己直接問沒什麼差別吧。
“理由嗎?忍足不是說我是他們家的人?”
“這麼說你承認了?”跡部反問道。
“說到血緣的話,多多少少有些撇不清的地方,非要這麼說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那好”忍足插話進來,“你的父母是忍足家的誰?”
“嗬嗬,這件事我不知道。”
“那麼重複上麵的話題,你用傷疤掩藏的數字是什麼?”
“7”
“7?”忍足一愣,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至於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僅僅是一個數字的話沒有必要把自己燙成現在的這個樣子。“把它掩藏起來的原因呢,是什麼?”
“原因麼?因為它足夠討厭,討厭到不得不毀掉呢。”
“具體點”
“叮——時間到了呦,忍足。”小孩子乖巧地笑笑,指指牆上的鍾表,“問話結束,我沒有理由繼續回答了。”
“你故意的!”忍足眯了眯眼睛,這家夥早就算好時間了吧,在問到最重要的時刻偏偏停止,這家夥……
“嗯,我故意的。”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告訴你呦,忍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