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恰巧我輪休,從小教堂出來,我踩著夕陽的餘暉越過喧鬧的廣場,踏入小巷的石板路。

“Yuki.Von.Kahn。”陌生的磁性嗓音操著流利的德語突兀從我身後傳來。

我渾身一顫,還是找來了嗎?

我轉身看向聲音的主人,他是個高大的金發男子,濃眉飛揚入鬢,深邃的藍眸透著濃濃的諷刺和不屑,高挺的鼻梁底下的薄唇正高高勾起,挑起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你是誰?”我戒備道。

“我嗎?你的未婚夫!”男子雙手環胸興味的盯著我。

“未婚夫?”我瞪大眼看著他。

“你好像很驚訝的樣子,你父親沒跟你提過嗎?”男子嘲諷道。

“我沒有父親,也沒有未婚夫,你認錯人了!”我瞥他一眼便越過他踏上石板階梯。

“好吧,我們先不說這個,那麼,這個你一定很感興趣!”男子從我身後遞給我一份報紙。

我轉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接過報紙,卻被上麵的頭條新聞駭得渾身顫抖,“為一年多前病故的德國貴族卡恩.馮.埃爾夫瑞頓產下一女的日本大阪名門之女築紫艾於昨日在日本東京綜合病院搶救無效死亡,而築紫艾和現任丈夫,前職業網球選手牧野越的四歲稚子也被宣告左腿終生殘疾。

日本警方申明此次綁架案是針對卡恩.馮家族唯一的財產繼承人卡恩.馮.優姬而來的,但卡恩.馮.優姬自一年多前其父親病逝至今便失蹤成迷,此次她母親和弟弟被綁架期間,各國報紙也一直在刊登尋人啟事,可是卡恩.馮.優姬卻從未現身,綁匪因此而殘忍的撕票,不知那位女孩是懼怕那股幕後勢力還是另有原因才沒有出現呢?.....”

“這不是真的,不是!”我怒瞪眼前那個男子,希望能從他臉上看到‘我是和你鬧著玩的’幾個字。

“這是兩年前的舊報紙,你可以看看上麵的日期。”男子目光灼灼的盯著我。

我麻木的低頭看向報紙頂端,果然是兩年前的舊報紙,“那麼,就是真的了?我媽媽死了?小風的腿終身殘疾了?”

“沒錯。”男子毫不猶豫殘忍道。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逼我?”報紙被我無意識的揉成一團扔著殘破的石板台階上,我背過身朝熟悉的小巷走去,我感覺我已經殘破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手緊緊的抓住,痛的我呼吸都困難,痛的我好想哭,卻怎麼哭不出來,我使勁的揉著自己幹涸的眼眶,隱形眼鏡被揉得脫落,眼睛開始刺痛起來,卻還是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

回到租下的小閣樓,我取出小冰櫃裏藏匿許久的啤酒一瓶瓶的打開往喉嚨裏灌,邊喝邊回憶著和築紫艾和牧野風一起的快樂時光,想著想著,我的眼眶開始濕潤起來,我開心的把喝空的酒瓶扔到了牆角,‘哐當’一聲,玻璃碎片四散開來,那些在陽光照耀下泛著奪目光華的玻璃碎片上居然倒映出了築紫艾絕美的笑顏和牧野風可愛淘氣的麵容,我迷茫的站起身朝那些碎片走去,我好想碰觸她們,我好想念築紫艾溫暖的懷抱和小風柔軟的身子,我撿起一片碎片小心的捧著手裏湊到眼前時,她們卻突然消失了,我揉了揉眼睛重新看,還是沒有,我扔掉手中那片玻璃低頭尋找其他碎片,可是再也看不到築紫艾和牧野風的笑容,腳底開始傳來陣陣刺痛,我低頭看著那鮮紅的血滴一滴滴的滲出,心裏突然覺得莫名痛快,我重新坐到地板上,隨意的拾起地板上的碎片劃向了左手腕,洶湧而出的鮮血蔓延開來,裏麵開始清晰的倒映出我淚流滿麵的蒼白麵容,我輕輕的閉上眼,仿佛看到了築紫艾正微笑著朝我走來....

正當我碰觸到她的手的時候,我感覺自己被人從身後緊緊的拖住,我拚命掙紮,可是氣力相差太懸殊,我離築紫艾越來越遠,直到沉入漆黑的深淵。

不知過了多久,手腕上尖銳的刺痛將我從深淵中扯出,我一睜開眼就對上了兩汪平靜的湛藍。

“醒了嗎?”湛藍的主人金屬質感的嗓音清晰入耳。

我閉了閉眼重新睜開,環視一周後重新望入那片湛藍,“為什麼我沒死?”

“你難道不想報仇?”男子勾起嘴角挑起抹性感的笑容,一瞬不瞬的看著我。

“我拿什麼報仇?”我仰望雪白的天花板喃喃開口。

“卡恩.馮家的財產,那本就屬於你的東西。”男子蠱惑道。

“別跟我提那個姓!就是他害死了我媽媽,害慘了小風!”我用右手撐起身子怒視那個男子。

“可是隻有那個姓能幫你,你甘心嗎?甘心你這三年多來東躲西藏,甘心你母親慘遭毒手,甘心你疼愛的弟弟終身殘疾,甘心你和心愛的男子分道揚鑣?”男子嘲諷道。

“你給我閉嘴,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邊和我說教!”我怒吼,心裏卻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我是你未婚夫。”男子好笑的看著我張牙舞爪的模樣。

“你去死,我不要未婚夫,我不要任何東西,為什麼老天連我心底唯一的一點念想都要掐斷?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我!讓我死,我要離開這裏!”我拔掉手腕上的針管,準備掀開紗布,手臂卻馬上被一股蠻力抓住,我開始使勁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