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嫂四十出頭,自從高官買了這宅子就在這幹活,一米七的個子,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辦事勤勞有條理,家離得遠不方便回家也就住在樓下。此刻正在點蠟燭,燭火照亮了屋子,媚娘也慢慢平靜下來,“劉嫂真是不好意思,大晚上叫你過來。
六嫂一問才知道剛剛竟然鬧鬼了,趕緊用目光掃了一下屋子,挑了挑燈芯,小聲在那嘟囔著,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媚娘察見劉嫂似乎知道些什麼,便與他攀談起來。聊了聊家裏的孩子,劉嫂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一提起孩子有說不完的話,囑咐媚娘帶著孩子需要注意些什麼,聊到天微微亮話題聊到了大奶奶,可能是四五點鍾的人容易疲倦,劉嫂打著哈欠說起了以前的日子,說大奶奶對媚娘可真好,比當年對劉瑩瑩好多了,提起當年大奶奶來鬧,弄得全府上下人心惶惶大氣不敢喘。
媚娘一聽聊到了劉瑩瑩,便故意引著話題往下走,問起當年劉瑩瑩是如何生了怪病。劉嫂對媚娘印象一直很好,都是苦日子裏熬出來的,對她有足夠的尊重,便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媚娘,說瑩瑩是自殺,自殺之前也是常常做惡夢,夢到有個骷髏掛在床前,鬧了好久最後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才自殺了。
媚娘一聽到這些更印證了,剛剛夢到的就是瑩瑩。骷髏掛在床前?夢中的女鬼也是掛在床前。驚了一身冷汗。
“劉嫂,我夢到了劉瑩瑩,她、她就吊在床前。”
劉嫂嗖一下就站了起來,看著那雕花的木床出神。
看著天將亮,遠處的雲已經鍍了層紅光,像淡淡的血跡,緩緩地移動,又像永遠未曾被風吹過,黏在這天將亮未亮深藍色熒幕中
劉嫂,你幫我去買些紙錢給瑩瑩燒了吧,我答應她的,隻是懷著身孕,不敢沾晦氣在身上,無論是怎麼死的畢竟是個苦命人。
劉嫂答應著下樓了,高大的劉嫂踩得木質的樓梯嘎吱嘎吱。
媚娘躺在雕花的床上,用手摩挲著精致的雕刻,鴛鴦戲水,精致的蓮花在微風中浮動的情致定格黃莉花的床頭上,多巧的手磨煉了多少年的技藝才有如此雕工呢,媚娘是和鄰居家的小木匠林波一起長大的,如果,如果不是那場大火,她會成為一個木匠的妻子麼,每日看著他打造家居,過著清水般無味又安心的日子麼?老人常說世事無常為常事,思來想去也無用。
天完全亮了,折騰了一夜的媚娘終於輾轉不安的睡著了,半夢半醒,以前和現實交錯著上演,學戲的時候被責罵,教她化妝的師傅竟然變成了大奶奶,塗的胭脂殷紅殷紅,高管變成了戲班子的領班,不停的吸著煙看著這個越發出落漂亮的媚娘,思索著如何好好利用這朵他親自培養的花朵,換來更實際的嗡嗡作響的銀元。夢見自己生了個女兒,忽然長大,轉而又夢見自己孤單的在路上站著,天空灰蒙蒙的下著大雪,自己沒穿鞋子,也不知道要向哪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