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天以後,施坦因給裏爾發來一封電子郵件,裏麵有一張圖片。他在信中說,這便是辛格腦子裏的最初映像。裏爾下載了圖片,打開看後大吃一驚:圖片顯示的場景正是施坦因的實驗室,圖片裏有兩個人都戴著口罩,但是其中一個很明顯就是施坦因本人,即使戴著口罩也明顯看得出來右頰是癟下去的,口罩的後沿露出了幹枯的肌肉。另外一個人,裏爾也認識。
裏爾趕緊報警。打完報警電話,他馬上下樓,打了一輛出租車趕到施坦因的實驗室。他到的時候警察還沒有離開,警長告訴他,施坦因已經在半個月前乘飛機離開德國,去了菲律賓,他發給辛格的電子郵件是定時發送的,這樣可以讓他在脫身德國之後十多天才利用自己的IP地址發郵件,以躲避警方的查找。
裏爾無可奈何。他現在有事必須盡早回國處理。他和辛格以及他的助手一起到了機場,剛要登機,忽然接到一個電話。電話是牛津大學人體生理科學院的一名研究員打來的,他在網上搜索到裏爾在德國登報尋人截取兒子的最後視覺映像的信息,表示他們可以試試。在得知辛格的記憶圖片已經獲取,問清楚了截取經過之後,那名研究員說:“你希望你兒子的智力能恢複到以前的水平嗎?”
裏爾當然希望,為了這個他即使舍出自己的生命也會在所不惜。他問對方,你有辦法嗎?
研究員說:“施坦因一定是通過電腦設計的程序才能破壞你兒子的神經元排列組合方式,從而改變他的智力。那麼你兒子在被謀害前的腦部神經元組合方式就在他電腦裏存儲過,我們可以通過數據恢複的方式找出來,然後通過施坦因的‘神的啟示’,把它重新植入到你兒子的大腦。”
裏爾立即讓助手辦理了退票。第二天,他見到了來自牛津大學的由梅爾教授領頭的三人小組。通過與警方交涉,他們取出了施坦因放在實驗室的電腦的硬盤。但令人沮喪的是,裏麵沒有關於辛格大腦結構的任何信息。大家討論,認為這隻能有一種解釋:施坦因換掉了硬盤。
正在這時,裏爾又收到了施坦因發來的一封電子郵件,上麵說,如果裏爾願意給他指定的賬戶打500萬歐元,他可以把辛格原本的大腦信息發給他。
看來一切都在施坦因的籌劃之中。裏爾絲毫沒有猶豫,立即給施坦因打過去了500萬歐元,很快有人來告訴他,硬盤在他實驗室所在大樓的地下車庫的消防栓箱裏。
裏爾從消防栓箱裏取出硬盤,上到實驗室。梅爾教授花了半天時間弄清楚了“神的啟示”的工作方式,然後讓辛格躺到實驗床上,給他注射了鎮定劑,開始工作。兩個多小時後,工作結束,鎮定劑也逐漸失效,辛格睜開了眼睛。他左右看看,疑惑地問:“爸爸你怎麼現在才來?姐夫呢?”
裏爾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問:“是英哩讓你到德國來的嗎?”
“是的,"辛格說,“那天我放學,姐夫的司機在校門口等我,直接把我拉到了機場。姐夫在機場等著我,我們關了手機上了飛機。第二天早上就到了德國,然後我們從機場直接來到了這裏。姐夫說你會來這裏找我們,一起去參加一個什麼會。後來……”說到這裏,他無論如何努力也想不起後來發生的事情了。但裏爾通過自己的推測把事情補充完整了:英哩給辛格服用或者注射了麻醉劑,然後實施了消除他的智力的手術,之後英哩把辛格帶回國,找了個破爛的村莊把他扔下了車,自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回家了。但他就沒有想到,他找到的施坦因是一個為了錢不講任何原則的人,他的這一惡棍人格使得辛格恢複了原樣。
裏爾一把擁住兒子,又是哭又是笑。之後他進行了一些測試,他的記憶恢複了,智力也恢複到了以前的水平。
把梅爾教授的籌金付了之後,裏爾率兒子和助手再次趕往機場,坐飛機回到自己的家。回家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哈裏奇打電話,讓他立即逮捕自己的女婿。哈裏奇聽了事情的經過說:“在我們國家,科學還沒有發展到這個高度,所以無法形成讓陪審團信服的證據為他定罪。”
裏爾想說,以你的手段,還怕弄不上幾個證據判他個終生監禁嗎?但他想了想,忽然放棄了,女婿如此處心積慮,不過就是和辛格爭奪財產繼承權,讓他死了這條心就完了。他因此找了律師,立了遺囑,內容是如果自己死了,所有財產的處理方式是轉移到辛格名下;如果辛格不能繼承,則交給社會慈善機構。這樣就讓英哩徹底死心了,因為即使辛格有個三長兩短,繼承權也落不到英哩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