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九臉上浮現絲絲慌張,卻並未站起身來,隻是冷著臉道:“你出去!”
七業笑了一下:“公主真是說笑了,你讓在下去哪?我與公主本為夫妻,自是公主在哪,我就在哪。”隨手拿起竹九搭在桌邊修長的手,仔細的看了看。
“公主,你這是害怕?你在怕什麼?我是你的夫君啊,難不成我能吃了你?”七業欺身上來,在竹九的耳邊輕輕一嗅,盡現輕薄之意。
竹九額間滲出了絲絲密汗,卻動也未動,隻是僵直了身子。
忽然,七業抱起竹九便往紗帳中走去。
她唇邊的血色一點一點褪去,捉住七業的衣襟,大概是這一生唯一一次示弱:“七業,放過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求你放過我。”
晶瑩的淚自眼角垂落,打濕了睫稍,落在了如綢的黑發上。
七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而後將她狠狠的丟在床上,神色冰冷:“你自己造的因,就該受的這個果。我說過的,你如何傷她的,我自會加倍向你討回。”
床邊兩重帷幔落下,放開內層紗帳,徘徊的月色幽幽踱進來,柔柔鋪在耦合色的錦被上她抬起眼看他,空洞的嗓音自喉中響起:“七業,你終究負了我。”
窗外一陣夜風吹起,掃落了一地的葛藤花,卷著撲向了湖水裏。
隆冬臘月,寒風狂舞,將最後的一片葉子垂落,灰色的空中飄起了潔白的大雪,將天地掩埋,隻餘了一方白色,亮的有些刺目。
小木哈了一口氣裹緊身上衣不蔽體的寒衣,拖著幾十斤的鐵鏈,鑽入了飛天的大雪中。風夾著雪迎麵撲來,激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吸吸鼻子小心翼翼的走過青石路,繞過土砌的磨坊,來在廢棄的馬廄旁,放下食盒,將堆在馬廄外的雜草外兩邊撥了撥,一條幽深的小道蜿蜒而下,吸了一口氣,提起食盒朝裏走去。
不一會來在一個鐵門旁,蹲下身子伸手在鐵門上輕輕按了一下,隨手一抽,鐵門上開了一道碗大口子。小女急忙將食盒內的飯菜端出來,遞了進去,嗓子已經啞的聽不太清楚:“公主,快來吃飯吧,否在一會兒該涼了。”
見裏麵沒有動靜,小木又叫了一下:“公主,我是小木啊。”
原來這地牢中關的正是竹九。
這裏說是地牢其實也不對,至少地牢還個獄卒看管,有個什麼刑房工具的擺設,這裏卻什麼都沒有。有的是無盡的黑暗,和啾啾唧唧老鼠,還有的就是鎖骨的琵琶勾和寒鐵的鏈子,一動便會嘩啦啦的響。
竹九坐在一處神色呆滯,目光渙散,如同死人,眼珠隻偶爾見或轉動一下,才知她並非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