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疑惑的目光盯著趙鎮之看了又看,半響才道:“一大早啊,喬從趙家回來他們就騎馬走了,”似是想起什麼,錢氏眼裏暈上一陣濡濕,“這可是咱家寶兒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兒,也不知道路上會不會凍著餓著……”
血紅的落日撒下最後的光輝,漸漸隱沒在山腰,周圍的天空一片橘紅,白日便在夕陽中走向了夜晚,一天,結束了。
趙鎮之頗有些垂頭喪氣地回了趙家,這人走了都快一天了,騎馬早就出了好十幾裏路,現在即便想追也追不上,何況他壓根兒不知道他們的去向。
“雲叔,讓人給我上酒。”剛回到趙家就見趙雲繼匆匆從前麵走過,趙鎮之二話不說便叫住了他吩咐道,他忽然想大醉一場,忘記這讓人煩憂的是是非非。
在這場報複裏,他確實成了最大的贏家,他的計謀不僅幫錢多寶出了口惡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辛雅琪身敗名裂,而且還順利的逼著辛家讓他們主動提出退了兩家的親事,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武大,甚至不用自己動手就已經有人幫他收拾掉了他。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結果了不是嗎,可是為何錢多寶要在他滿心歡喜之時忽然就不告而別了呢。
趙鎮之絕不是貪杯好酒之徒,他從軍七年,對自己的要求極為嚴格,除非打了特別大的勝仗他才會允許自己淺酌兩杯,不過也就是一兩杯而已,他告訴自己必須時刻警惕著,和別北國的戰爭是一場持久戰,雙方都在明裏暗裏相互監視著彼此,所以千萬不能有絲毫鬆懈給了對方哪怕是一絲的機會。
隻不過今晚他放縱了自己。
桌子上堆了好幾個酒瓶子,東倒西歪的,趙鎮之卻還在一口口往嘴裏灌酒。他的眼神微微恍惚,卻還留著大半的清明,他原本酒量不是太好,本來想喝幾瓶醉過去算了,沒想到真幾瓶下去了,竟然還隻是微醺的感覺。
他心裏一陣煩躁,又狠狠往嘴裏灌了一口:該死的,怎麼就不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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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牧正帶著辛雅琪等人走後,趙定皴回屋發了好一通脾氣,他掃了書桌上所有的東西,還踢倒了所有的椅子,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暴怒狀態中,不過須臾後他又怒極反笑,笑得暢快無比,胸腔都被震得一顫一顫的:“哈哈,哈哈——”想不到連自己都被好孫子擺了一道,好,很好,非常好!
趙雲繼在一旁看著這樣的趙定皴,後背竟是一片冷汗涔涔。這對祖孫到底是咋回事兒,他實在是吃不消伺候啊。
“雲繼,鎮之現在何處?”趙定皴止了笑,斂去了所有的情緒,他看了眼屋裏的情況,淡淡轉眼,“讓人收拾幹淨。”
“是,少爺剛剛出去了。”趙雲繼看著此時站在屋子裏的蒼老身影,心裏一陣感慨,再怎麼樣,他還是那個趙家老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