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黑痣(2 / 2)

大致商量過後,我和婉君再次來到審訊室內。

老實說,這一次進審訊室,我還真是有些忐忑。忐忑的原因並不是緊張,也不是害怕,而是擔心。

再無法從杜醫師的身上找出破綻,最後也就隻能認定杜醫師真是精神上的問題,那麼他的案子會直接轉交給東城分局審理,最後再走檢法路線,恐怕後半生都會在精神病院裏度過。

如果杜醫師真的是有精神疾病,這樣的結局也算罪有應得。可萬一杜醫師真的是中了某種邪術之後才會變得如此,那這一切對他而言本就是個悲劇,最後要還得逼迫他自吞惡果,論誰都會於心不忍。

坐回椅子上,對麵的杜醫師麵帶微笑,雙目卻是飄飄忽忽,眼下的淤黑比剛才又嚴重了幾分。

“你們可回來了,我一個人這麼坐著,怪無聊的。”杜醫師覺得自己鼻子發癢,手沒辦法抬起摳自己,隻好彎腰用鼻子碰手。

我打量著杜醫師,不知道從何開口,一旁的婉君出聲道:“說說你殺害自己家人的經過吧,你和你妻子結婚也有......十二年了,為什麼現在才動手?”

“嗯,嗯......”杜醫師的少有的露出疑惑的表情,眉頭低垂著:“為什麼呢?以前沒覺得她煩人,就是那天,那天我實在是沒辦法忍受她們兩個人在我麵前叨叨個不停。”

若說之前是理所當然,現在這份理所當然就打了幾分折扣。

沒想到婉君這一問,竟然會讓杜醫師猶豫和困惑,我覺得要弄清楚杜醫師身上的問題,突破口就在這裏。

當下緊接杜醫師的話追問說:“你知道人死代表著什麼嗎?”

聽我問完,旁邊的婉君輕輕戳我:“你這是做什麼?幹嘛問這種問題?”

排除個例,大多數孩子在十五歲之前都會經曆兩到三次親人的離世,比起看電影,大多數人對死亡這一概念的真正理解還是親人的離世更為直接。

杜醫師是遊走在生與死之間的外科醫生,我相信他從業以來見過的死亡人數,遠比普通人幾十年來聽到的人數要多的多,他這樣的人對死亡的認知應該比從事其他行業的人更為深刻。

可是這一次詢問當中,杜醫師一再的表現出對生命的漠視,我很懷疑他是否能分清生與死的區別。

杜醫師頭略略一歪:“死不就是說不了話,也不會哭,也不會......鬧?反正等我死了以後,還能見得到,這隻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問題。”

我長歎一口氣:“總算,我總算知道你的問題出在哪了。”

婉君和我對視一眼,我們兩人此刻也是心照不宣。

杜醫師的確有精神問題的,或者說是認知障礙更為準確。在某種未知的原因想,他對死亡的認知產生了巨大的偏差,在他看來死亡並不代表著永遠的分隔,死亡被轉化成暫時性的“沉默”,所以他殺人才會那樣的理所當然,因為他壓根沒覺得自己有奪走他人的生命,隻是短暫的讓對方說不出話。

他身上的問題已經找到,可是讓他產生認知障礙的根源又在哪裏?

很顯然他並不是一開始就有認知障礙的,而且我也不認為他也不是大腦受損而產生的精神問題。

忽聽有人竅門,我示意婉君坐著,我自己開門。

將審訊室的門打開,門外站著手拄拐棍的曾警官。

“怎麼?”

曾警官應該是在隔壁的房間等我們,他會主動來找我,要麼是有其他急事要走,要麼就是已經發覺問題所在。

曾警官側身看一眼杜醫師,然後將杜醫師的資料遞給我。

“仔細看他的照片和本人。”

“嗯?你要說照片和本人有略微區別,我覺得不是問題。”我不是本明白曾警官的意思。

杜醫師的確有些脫相,和照片上很有精神的醫生形象,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但這是可以解釋的,先不說殺人後杜醫師幾日來一直沒有規律的補給,所以他的身體肌肉看起來鬆鬆垮垮。其次他剛剛經曆過大出血,麵容憔悴和疲憊,這也讓他的樣貌與照片上的人產生差距。

“重點是這裏。”曾警官手指著照片上杜醫師的左耳位置。

“這有什麼?”我看看杜醫師再看看手裏的照片,突然明白過來:“這原來是沒有的!”

資料上杜醫師的照片是一個月前拍攝的,算是杜醫師的近照。按理說脫像的人跟照片上有任何相貌上的差異都很正常,可唯獨他左耳上的痣不應該出現。

照片裏杜醫師的左耳死沒有痣的,而現在他的左耳卻能清晰的看到一個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