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杜醫師的腦袋略略歪一下:“我隻是去銀行取錢而已,那些人擋了我的路。”
這麼說他記得今天發生的事情,也知道自己有打上旁人,理由是被人擋住他的路。
他為什麼能說的如此理所當然,難道別人不應該擋他嗎?被他打傷的保安可是見他持械進入銀行,就算他沒有舉起氣釘槍,攔住他也是應該的。
“如果沒別的事情,幹嘛不放了我?”杜醫師又開始嚐試掙脫束縛帶,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絲毫不見緊張和痛苦,好像是在做遊戲一樣。
一旁的婉君猛敲桌子一下,杜醫師這才停下自己的動作,但還是一臉無所謂的看著婉君:“怎麼?”
“你帶著殺傷性武器盡入銀行,又用美容卡威脅銀行工作人員支出五千元,這就是搶劫!!你明白嗎?”
“你在瞎說什麼?”杜醫師搖搖頭說:“我不拿個武器,他們就會一直攔著我,然後讓我坐在旁邊抽號排隊。如果我不打傷他們,他們就會不停的讓人加塞在我前麵。我的錢就是在銀行衝到那張卡裏的,為什麼我不能在銀行取?”
杜醫師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說出的話看著顛三倒四,但卻有那麼一絲邏輯,隻是這邏輯辯證的角度,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說完,杜醫師又開始咧嘴笑起來,好像婉君剛才說的是笑話一樣。
婉君越想越生氣,準備再次質問杜醫師時,我伸手將她攔住,轉而問說:“既然你認為自己搶劫銀行有理,那麼你解釋一下為什麼要自己擰斷自己的胳膊,從派出所逃走?”
“嗯?”杜醫師看看自己已經包紮好的殘臂,然後笑著說:“他們不應該抓我,我應該離開,弄斷這條手臂就能離開,所以我弄斷了它,有什麼問題?”
還是那樣理所當然的表情,說出理所當然的話。
那可是他自己的胳膊,僅僅是因為被銬住無法脫身的理由,就自己擰斷自己的胳膊。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思維邏輯?
我開始漸漸明白杜醫師的腦子裏在想什麼。
正常人在思考某件事情的解決辦法時,是會考慮因果影響,以及付出的代價和收獲是否劃等號。
而在杜醫師的眼中,沒有任何東西是存在價值,就算是自己的肉體以一樣。所以為了達到某個結果,他可以付出一切,完全不顧及對其他人的影響,甚至拋棄自己的肉體。
我從沒聽說過,一個正常人可以在短短幾天內,思維方式會產生如此巨大的轉變,或者說是扭曲。
我低頭問婉君道:“剛才給他做檢查的醫生有沒有說他的大腦有損傷或者什麼的?”
婉君搖頭道:“他除了胳膊受損之外,其他一切正常。也做過腦電波測試,沒有任何問題。”
也就是說,現在坐在我麵前的杜醫師,應該是一個非常健全的正常人,精神也不應該有問題才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婉君實在受不了杜醫師的笑容,猛拍桌子又問:“今天還在你名下的房產內發現有四具屍體,你知道死的是誰嗎?”
“我老婆和我妹妹,另外兩個如果是小孩子的話,就是我的兒子和女兒。”杜醫師滿不在乎道:“你們怎麼今天才發現,室溫我調到7度,如果你們昨天發現屍體,屍體還沒有腐爛才對。真是幹什麼都慢吞吞的。”
“你!!”
真氣的婉君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杜醫師冷血也好,無情也罷。他在談及自己的家人時,感覺就像是在談論幾個物件一樣。
“殺害他們的是你嗎?”
“我沒有殺害他們。”杜醫師回答道。
“嗯?”
“我隻是讓她們閉嘴而已。”杜醫師思考一下說:“我的妹妹和我老婆最近總說她們身邊哪個朋友的丈夫年收入七八百萬,我隻是一個一年掙二十萬的普通醫生。我實在聽不下去,所以一人插她們一刀,讓她們閉嘴。”
這是我想象不到回答,閉嘴和殺人能夠劃上等號嗎?僅僅是因為不想聽兩個女人的嘮叨?
婉君咬牙切齒的再問:“你的兩個孩子......你又為什麼要把兩個孩子給......”
“我是為他們好,我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母親流血的樣子,所以把他們藏起來。他們永遠也不會看到自己母親不好看的一麵。”
一邊說著,杜醫師臉上的笑容又一次浮現出來。他的微笑,讓我冷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