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於......撞擊?”
“是的,她脖子上的勒痕雖然有壓血痕跡,但卻是在人已經死後才勒上去的。”
“怎麼可能。”
若是人已死亡,屍體在僵硬的過程中,血液也停止了流動,肌肉就算被勒出痕跡,也是呈現深紫色的皮膚損傷顏色,而不是淤青色。
隻有勒斃的活人,才會產生淤青死痕。
“屍體是被浸泡在高溫的水中,然後才被勒壓出痕跡的。如果不是我發現她的衣服上有一些鹽巴的結晶,我也不會發現這點,你知道這裏的水質吧。”
省城雖然有一條人工河流,但是周遭卻依舊屬於十分缺水的狀態,附近村民家裏都有兩處供水源。
有省城直接輸送的水源是甜水,可以直接引用,但是井內打上的水卻是受到汙染的鹹水。
按理說鹹水是不能使用的,但要是凡是都使用甜水,是村民的收入無法承擔的,所以久而久之,用水就養成了甜水與鹹水互用的習慣。
洗腳洗澡用鹹水,澆灌和煮飯用甜水。
“也就是說,宜風在後腦受到重擊已經死過來一次後,又被靜安尼師勒死了一次。”
“不是重擊。”法醫再次搖頭說:“她後腦的傷痕是明顯的撞擊痕,她應該是摔倒磕在了什麼上麵。如果有時間讓我對附近的突起石塊做魯米諾反應,也許能找到案發第一地點。”
摔磕導致的撞擊痕嗎?
一般能致人死亡的撞擊,都被判定為意外事故。
為什麼靜安尼師要多此一舉的再勒死一次已經死亡的宜風?她這樣做顯然是要讓警方誤會宜風的死亡方式。
誤判宜風的死亡原因,就代表著誤判了真正的凶手。
如果靜安不是殺害宜風的凶手,又會是誰?會是......宜清嗎?
“就剩下宜清沒有單獨去見了。”婉君對我道:“我覺得有必要再見她一麵。”
我點點頭,剛要走,卻又被婉君抓住。
“你覺得靜安說的話是真的嗎?”
“哪一句?”靜安說的話,大部分還是可信的,但她也有故意隱藏的地方,比如說她先用溫水浸泡宜風的屍體,再在她的脖子上勒出壓血痕。
“宜清,我覺得宜清長得好像靜安尼師。她卻說宜清是撿來的。”
肉眼判斷出的相似並不能作為認定兩人有血緣關係的證明。
人的長相會隨著生活環境和周圍人事而發生細微的偏移改變。
比如說生活五年以上的夫妻就會逐漸顯露夫妻相,再比如說義父子之間也會逐漸呈現外表相似的一麵。
但是我心裏其實是認可婉君的那種懷疑的。
並不是因為宜清和靜安尼師有想象的地方,而是從靜安的說辭,和時間點推論上得知的。
宜清說她比宜風晚入庵門幾天,但那是她幾個月大時候的事情,這種記憶完全可以由靜安尼師在她成長的過程中逐漸灌輸給她。
關鍵是太過巧合了,靜安尼師剛剛生下宜風就撿到了宜清,而且還正好是個女孩子。
再者說兩人的法號也非常奇怪。
清風,清風,應該是清在前,而風在後。
為什麼宜清反倒是師妹,宜風則是師姐?
如果婉君的設想是正確的,那宜風和宜清應該是一對孿生親姐妹,那就應該都是李雲崗的女兒。
“還是先問清楚宜風到底是怎麼死的吧,剩下的事情,遲早會弄明白的。”我說著率先來到關著宜清的開光室內。
宜清正在流淚,見我們進來,趕緊擦掉眼睛上的淚痕:“我,我師傅沒事吧?”
她看到了靜安尼師被李雲崗掐暈的畫麵。
“她沒事,已經清醒了。”我說著看向一旁。
金身佛像就在那一堆白玉佛像中間,一米五高座於高台之上。
靜安尼師說,她搶回來的羊皮就放在金身佛像腳下的暗格之中。
“你們是還有事情要問我嗎?”宜清哽咽了一下問道。
“還有幾個問題。”我點點頭說:“剛才靜安尼師已經招供了,牆下村的陳娃子和你的師姐宜風都是被她所殺害的。”
“真的是師傅?”宜清一臉的不相信:“為什麼?師傅平日裏最疼愛師姐的,她有沒有說她為什麼要殺宜風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