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有一句俗語:上帝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你不是沒有天賦,隻是你沒有發現自己的天賦而已。
賀文雲顯然已經知道了他的天賦是什麼,就是他那副人畜無害,普通到誰都無法記住的麵孔。
等我有意識的時候,我身處在一間酒吧裏,酒吧很安靜,並不是人少,而是來這裏的人都是買醉的,都和我一樣,不停的拿桌子上的酒往嘴裏灌。
仿佛酒精真的能讓自己忘記一切似的,可當我喝的連自己肚子都漲起來後才發現,酒精根本麻痹不了神經,反倒讓我記憶的更清楚。
老劉屍體上的每一個傷口,就像是播放幻燈片一樣,在我的腦海裏來會不斷的播放。
他死的時候在想什麼,大概在勉強維持生命的十分鍾裏,他腦海裏一直在想著我和婉君為什麼沒有來找他吧?
所以我學這身道術又有什麼意義,每當真的需要我救人性命的時候,我這身道術卻總是無能為力。
還不如眼前的這杯啤酒,好歹能讓我今夜安眠。
“你怎麼跑來這種地方?”
“啊,是你啊?來,你也喝......喝一杯。”
“你喝了多少?”
婉君一把將我手中端起的酒杯打翻在地,雖然是很激烈的舉動,但是酒吧裏的人都見慣了類似的情景,並沒有人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每一天,每一天酒吧裏都會有數不盡的酒鬼,做出和我一樣的舉動。
最關鍵的是,所有酒鬼都和我一樣清楚,清楚這麼做無濟於事,但就是無法讓自己停止攝取酒精。
“你給我去清醒一下。”
婉君將我強拉起來,我的體重雖然不算特別重,但一個女人能將一個男人硬生生拉拽起來,也可以看得出婉君並不是普通的文弱女性。
旁邊那些原想找婉君搭訕的男人,頓時打消了自己愚蠢的念頭。
“我不要!”
我搖頭擺手,卻絲毫掙脫不了婉君的束縛。
為了讓我乖乖聽話,她把警隊裏學來的那一套擒拿術全拿來用在了我身上。
我隻覺得自己肩膀被完全扭在身後,就像是被鉤住了鼻環的牛一樣,隻能任由婉君驅使。
“這可是男......男廁所。”
“你給我乖乖進去!”
不由分說,婉君將我推進洗手間,將“嘩啦啦”而出的冰水直接潑在我的臉上。
我隻覺得自己好像在體會老劉死亡的最後時刻。
說實話,我和老劉隻能算是認識而已,我本不應該為他悲傷如此。
我真正無法消解的,是自己沒能從賀文雲手中救下他。
賀文雲隻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他既不是江原那樣老辣,又不如方丈老奸巨猾。
我連賀文雲都對付不了,我憑什麼除掉江原?
過往我做的所有努力,在這一刻都顯得無足輕重,完全沒有價值。
“你清醒了嗎?”
我很清醒,隻是希望自己不清醒而已。
就算現在說我是神經病,然後把我關到神經病院裏,我也覺得是理所應當,甚至求之不得。
見我沒有絲毫醒悟,婉君還欲再說教我什麼的時候,我身上的手機響了。
“你手機響了。”她提醒我說。
“不接.......肯定是曾曾曾.......反正就是那誰打來的。”
我跟曾警官提前約定好的,每天都要和他通一次電話。倒不是說要彙報進展,隻是他對警察係統內部更為了解,可以給我提一些調查的方向。
但此時此刻,我最不想的接的也是他的電話。
因為我第一天到西城警局,就搞砸了一切計劃。
我現在沒有勇氣離開酒吧,也沒有勇氣再邁進西城警局,我特別的想回到別墅,然後蒙頭在被子裏。
什麼江原,什麼卡巴爾菌,什麼賀文雲,都跟我沒有關係,都不應該再有關係。
“我替你接了。”婉君說著,身手從我褲子口袋裏翻出手機,直接按下接聽鍵。
“隊長,他現在不方便接你電話......嗯,事情你已經知道了是吧,基本就是那個原因。”
聽婉君用我的電話和曾警官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我頗為不爽,想要從婉君的手裏將電話搶下來。
卻是手還未抬,卻在婉君的發縫見看到一個也在注視著我的男人。
我揉揉眼睛,再仔細看過去,並不是我的幻覺。人的確是有的,隻是那人是站在衛生間門口,並不是什麼發縫之間的幻影。
也許人家是想要上廁所,結果看見婉君一個女人站在衛生間裏,所以不好意思呢?
他轉身離開,我趕緊追上去:“喂!沒事的!你用你的!”
“你去哪?”打電話的婉君注意到我離開衛生間,卻想攔我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