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非萬不得已,我絕不會在自己身上用這招。
我偷偷摸出一張道符,翻轉道文,暗貼在我的背上。
頓時體內道力逆轉封禁在丹田之內,不再在全身遊走。
“我允許你上我的身,完成你未做完的事情。”我對李女士身旁的鬼魂說道。
李女士眉頭頓時一鎖:“你在看哪?你剛才在跟誰說話?”
待她話音落時。
“我”的身體不知為何上下顫抖不斷,足足十幾秒才安靜下來。
再次睜眼,眼神倏變,既不是迷茫,也不是怨怒,而是略帶一些欣喜和期盼。
“梅子。”話是從“我”口中說出來的,而說這話的卻是阿東。
沒錯,這便是我現在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引導阿東上我的身。
我體內有九女獻壽圖挾持,自身道力又抗拒鬼氣。一般鬼魂鑽入我的體內,結果隻有煙消雲散一途。
但是我自己可以將道力壓製,然後給鬼魂騰挪附體空間,便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我的身體已經交給阿東控製,自己的魂魄則壓製著丹田道力,生怕外泄出去,毀掉阿東的鬼魂。
“你為什麼!你為什麼會這樣叫我?”李女士連忙搖頭:“隻有阿東才會這麼叫我......”
“梅子,我現在還不能離開你,所以我回來找你了。”還是從“我”口中說出的話,語調和口氣都與我平時說話不同,甚至還能聽出一點空靈的感覺。
李女士雙腿瞬時一軟,牙齒開始打顫:“你想報仇嗎?”
“我”搖搖頭:“隻有一件事沒做了,希望你能讓我做完。”
阿東控製著“我”的身體,拉起李女士的手邊往花架另一邊走去。
從未見過這種狀況的呂警官目瞪口呆,直到被婉君提醒,才想到要跟在身後。
李女士寫著滿臉的驚恐,雙腿卻不由自主的被我帶到花架的另一側。
我鬆開她的手,從花架中間摸索出一個不大的禮盒:“這是我最後送給你的東西,希望你能喜歡。”
說著禮盒交到李女士手中,而我則再次渾身發抖一陣之後恢複自我意識。
我原先想到讓阿東附體在我身上時,很擔心阿東會利用我的身體對李女士做出什麼不利的舉動。雖然我沒有在他的鬼魂中感受到怨念,但也難說他不是有意克製。
直到他上了我的身,我才明白。他的鬼魂隻包含了一種情愫,那就是愛。
對李女士愛的深入靈魂深處,以至於化作鬼魂,這份愛都沒有改變。
這樣一個愛她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殺她?
李女士從剛才的驚慌變成木訥,手裏捧著禮盒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阿東呢?”她一眼便看出阿東已經離開了我的身體。
“在你身邊看著你,他在等你打開禮盒。”我實話實說道。
一旁呂警官聽我如是說,極為惱火,一把拉起我的衣領:“小子,我看你不爽半天了。你可是警察啊!剛才到底在裝神弄鬼的搞什麼?”
我並沒有理會他,而是看著李女士慢慢講禮盒上的絲帶解開,再慢慢拉開盒子。
盒子之中有一張卡片和一枚鑲著很小一顆,但的的確確是鑽石的戒指。
眼淚開始從李女士的眼眶中濤湧出來,她的雙腿徹底軟掉,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跪坐在地上:“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
“小梅,小梅你到底怎麼了?”跟過來的胖女人趕忙安慰李女士,順手又從李女士的手中將卡片拿了起來。
“從你發現這枚戒指的時刻起,我們就不再是男女朋友了。我希望你能把它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我最親愛的老婆。”胖女人讀出卡片上的字:“這是求婚戒指,阿東他打算向你求婚的。”
拉著我衣領的呂警官鬆開手:“李女士,如果死者已經打算向你求婚,那你的解釋就說不通了。其實我從剛才開始就還有另一個疑問。”
呂警官說著將另一邊地上的黑頭套撿了起來:“這個表麵上看起來是個黑頭套,但如果反過來......”
他將頭套自內而外翻過來,所謂的“黑頭套”,竟然是個嬰兒來的麵具。
我雖然對歐洲神話不感冒,但是這張嬰兒臉我卻知道:“這是丘比特的麵具。”
緊緊抱著禮盒的李女士掙脫胖女人的懷抱:“是我殺了他,他壓根沒打算殺我。那把刀是我在殺了他之後,才沾上他指紋的。”
原來婉君所說的,讓她感覺很有喜感,想要發笑的死者麵孔,就是他帶著丘比特麵具被殺時的樣子。
隻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算是看著可愛的丘比特,誰也笑不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