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年齡,應該和我相差不多。還是花樣的年紀,就這樣香消玉殞,我都替她覺得不值。
然而人已死,不得複生。再如何眷戀或者憎恨這個世界,也不應該幹擾到還活在世上的人。
哭聲之中,女鬼聚鬼氣向我襲來,我以道符利刃擋住她的雙手,兩張符咒飛散在她兩旁,瞬間陣法再成,她的鬼魂被道力形成的鎖鏈捆縛在地上。
我將道符利刃收回,雖無法觸碰到她,還是伸手摸向她的頭發:“很快就結束了,很快。”
說罷,我重新從火柴盒中拿出一根火柴點燃,不顧女鬼如何哭嚎,引火點燃了外露的紅色棉繩。
等紅色棉繩上的火焰接觸白麻布布角,一切便大功告成了。
看著火焰逐漸燃燒,我轉而看向女鬼......
就見她跪在地上,無眼珠的眼眶流出如似眼淚一般的鬼氣,她向我伸著左手,哀嚎著。
“你是有多憎恨這個世界?”我不忍道:“在你活著的時候,就沒有過一絲美好的瞬間?”
我喃喃著,似是問她,也是在給自己的行為找到一個借口。
見她不斷伸著左手,我也伸出手去,即便無法捂住她,也希望能給她的靈魂傳遞一絲溫暖。
我的眼睛看向她的手,雖然隻是鬼魂狀態,她的手意外的纖細,手指修長的仿佛歐洲童話中的公主......
她的無名手指上有一道白痕印入我的眼簾,我忙轉身一把捏住紅棉繩上的火焰,不顧火燒傷手指,將火徹底攆滅。
火熄滅之後,我重新解開棉繩,打開白布,抬起女屍的左手,那手指上的確也有一道白痕。
“戒指呢?!”
若要以此方法讓女鬼徹底得到解脫,我必須將她死前身上的所有東西都放在一起是燒毀才可以。
她手指既有白痕,就說明她曾經很長時間都帶著一枚戒指,而且這枚戒指不是她的結婚戒指,就是她的訂婚戒指,對她而言十分重要。
我以為女鬼是為了襲擊我而來,原來她是為了告訴我還少了一樣東西,而這樣東西恐怕是她混亂意識中理智寄存的最後之物。
“你的戒指呢?”我忙問女鬼道。
她麵無表情,五官遊離,跪在那裏的姿勢並沒有任何改變。
她也不知道......
我隻能得出這樣的答案。
我忙站起來,跑進屋內拿著手電跪在地上仔仔細細的看向每一個地磚磚縫。
可以肯定,這棟快要倒塌的房子,就是案發第一現場。若是我還有可能找到那枚戒指,也隻能在這裏找到了。
手機的燈光從左掃到右,從右掃到左,我趴在地上也跟著從左看到右,從右看到左。
突然,我的手心一疼,好像被什麼刺到了,從地上抬起手,就見手掌心一個沾滿泥土的“圓環”紮破了皮。
我趕忙將“圓環”取下,在衣服上蹭掉圓環上的泥巴,鑲嵌在圓環之上的一顆細細的鑽石終於顯露了出來。
這應該就是女鬼丟失的戒指了吧?
我忙拿著戒指出去,給女鬼看過。她依舊是麵無表情,那沒有眼珠的眼睛也不知如何視物,但是她的哭泣之聲卻就此停止,魂也安靜了下來。
見她這樣,應該就是確認了。我便將戒指重新給屍體無名指戴上,恰恰卡在手指發白凹陷的位置。
再次裹上白布,捆綁上紅色棉繩,重新依然火焰。
火焰順著紅繩點燃白麻布,眨眼之間,火光衝天。
屍體燃燒時的聲音,時不時的會傳出一兩下清響,不到十來分鍾,屍體便與白布一起燒成了灰燼。
我撤掉攔住她的道符:“你現在自由了。”
雖然她無法離開省城去往幽冥,但最起碼她不會在被自己心中的怨念束縛在老村之中。
就見她扭曲麵目的嘴角,好似上翹了一下。
緊接著她可怕的身形,如沐春光一般,披散的頭發下重新恢複本來的麵目,魂形散去,鬼影無蹤。
一陣晨風吹過,地上的骨灰被風吹的四散。
“不好!”我趕緊撲到骨灰上想將骨灰保存下來,然而這股風就似乎是有意吹來的一樣,帶著那骨灰飄向遠方。
而在我身下,僅僅剩下一枚被燒的略略變色的戒指,靜靜的躺在燒焦的泥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