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所說的這些東西,王月也應該知道。我既然無法全說王月放棄這個想法,那倒不如盡心幫助王月把準備工作做好,給她騰出更多的時間休息,好讓她有足夠的體力麵對今夜將麵對的事情。
想到這裏,我對小秀道:“咱們兩個去幫著媽媽把東西準備好,怎麼樣?”
小秀連連點頭,能幫著王月做些什麼,她也是義不容辭。
既然小秀的想法和我一樣,當下我拉著小秀的手出了別墅,先斬後奏,開車帶著小秀離開小區後,我這才給王月發了一條短信,甭管她願不願意,這些事情都必須交給我來辦。
先是屍油,省城不像我們村裏,想要弄到屍油可不容易。
在村裏隻要瞅著誰家剛上過墳燒過紙,挖開墳包就能在棺材板上掛到屍油,一點也不困難。
我能想到弄屍油的地方,隻有殯儀館了。
說實在的,如非萬不得已,我是不願意來殯儀館的。這裏有兩條人命和我有關,我覺得虧欠他們的。
一是在殯儀館裏兼職的老頭,死的毫無價值,又死的淒慘無比。二是焚屍爐的操作工,死的毫無道理,死的頗為可惜。
這兩人的魂魄我都已經幫著送往了幽冥之中,希望他們能夠在那裏重獲新生。
車停進殯儀館,我帶著小秀下車繞著殯儀館轉了一圈,這一圈完全是在打發時間,也是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見一隻黑貓。
說來也是奇怪,一個城裏的黑貓大多聚集在兩個地方,一者是在陵園,一者是在殯儀館。我過去總以為是黑貓通靈,與其他顏色的貓不同,是幽冥的引路使者。後來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阿雪之後,被她狠狠的嘲笑了一遍。阿雪告訴我,黑貓之所以喜歡聚集在陵園和殯儀館,是因為黑貓的貓眼特殊,能看見鬼魂。
對黑貓而言,它隻是喜歡聚集在熱鬧的地方而已,隻是這種地方偏偏是在殯儀館和陵園罷了。
一圈繞下來,一隻黑貓沒見,卻聽到了哀樂響起。
看來我們的運氣也不算差,屍油算是有著落了。
我和小秀出門前特意穿了黑白搭配的衣服,混進喪葬隊伍裏一點也不紮眼,反正大家相互之間認識的並不多,沒那麼容易露餡。
見過混結婚酒席的,沒見過混喪禮的,我也是不得已才想到這麼個辦法。
進焚化間前,我特意讓小秀幫我接了一杯水,為這個不認識的人流眼淚我是做不到,不過戲還是要演的逼真一些,弄了點水珠掛在眼角下,滑落出淚痕,再配上哇哇的哭聲,我倒這死者的家人哭的更像那麼回事,一時得了不少的讚譽。
趁著其他人還在宣揚事跡,我瞅準時機鑽進了焚屍間裏,操作工已經換了新人,卻也還算好說話。
我謊稱有個東西想和死者一起燒了陪葬,將一個袋子隔在了即將入爐的屍體上。
這袋子自然不是一半的袋子,是我搜江原草廬時偷出來的,轉適合存放屍油。
焚屍爐裏的高溫會瞬間燒化屍體,屍油在眨眼之間就會消失,這個袋子卻能以更快的速度將屍油收集起來,一滴也不會浪費,更重要的是它表皮防火,絕不可能被焚屍爐燒壞。
十來分鍾後,屍體出爐。我讓小秀在門口把風,自己上前一指戳倒了操作工,將白骨架上已經鼓成一團的袋子揣進懷裏,這才又裝成十分傷心的樣子混出了殯儀館。
整個過程一氣嗬成,沒有露出一點破綻,和小秀的配合更是親密無間,順利之極。
有了屍油,下一步就是黑貓眼了,不過這畢竟是要取活貓的,可遇不可求,還是先去買紙錢的好。
既然是晚上要用,自然是挑選小區附近的店家購買,剛好前些日子我和樂樂去過一家紙錢店,價錢還算公道,隻是那家店的老板,我不是很喜歡。
一路上開車驅往紙錢店,路上和小秀有說有笑忘了時間,等我回過神來,已經接近傍晚,再不抓緊就要誤點了,我不由踩重了油門,卻聽一聲貓叫,車子咯噔一癲。
我趕緊停車在路邊,正巧聽在要去的紙錢店前,下車往後一起看卻見車輪下一灘血跡向後延伸,盡頭躺著一隻黑貓。
我讓小秀先坐著不動,上前看貓屍的狀況,貓身正被車輪碾過,黑貓的氣息遊走在生死之間。
我此時除了同情和內疚之外,更多是一分欣喜,竟覺得這是向上天賜予,正愁找不到黑貓眼,黑貓眼就送到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