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害怕的關係,兩名警察折騰了老半天才將屍體重新摘下來,闖進黑色的屍袋中。
屍體裝車後,兩名警察的車在前麵引路。我和曾警官則跟在他們之後,一路往殯儀館而去。
死去的老頭和殯儀館也算有淵源,他生前的工作就是在殯儀館裏火化屍體,大概他不會想到自己這麼快也會成為被火化的一員吧。
像是他這種無兒無女無牽無掛的人,由分局出麵火化屍體之後,骨灰會被保存在殯儀館最深處,那裏將是他的歸宿。
深夜來到殯儀館,兩名警察將屍體抬到平車上,隨即將平車推往火化間。
穿過一個大堂,之後便是火化間。這個大堂是平日裏用來做遺體告別的禮堂,是很多人的人生最後一戰。一入門便是一陣陰風,寒冷至極。
曾警官他們隻是普通人察覺不到,我卻能看到大堂內許多亡魂無疑是的走來走去,大概是被困在了這人生最後一站無法離開。
走進火化間,穿著布兜的操作工上來便操著一嘴土話對警察道:“咋個回事哦,剛說要燒他嘞,人怎麼就不見嘍?”
“少廢話,我們還想問你呢。一個死人你都能看沒了。”警察本就心有餘悸,又聽操作工在曾警官麵前甩鍋,自然是不高興的要反駁一句。
“奇個怪嘍,人都翹翹嘍,還不安穩,看我把你燒成灰嘍你還咋個跑。”操作工一撇嘴從兩位警察手裏接過平車,推著屍體往火化爐而去。
凡是在殯儀館裏做工作的,都是那種毫無忌諱的人,不過這個操作工表現出來的就不僅僅是沒忌諱了,可以說是毫不在乎。
看他雙手的手套都已經裂了不少口子,渾身上下黑黝黝的,在殯儀館裏恐怕也是幹了有些年頭了。這些屍體大概在他看來,和死畜生沒什麼分別,說起話來也好無尊重的意思。
看他個子瘦小,力氣卻算是大的,兩臂一用力,當即抱起屍體往傳送帶一放,顯得十分輕鬆。
抬屍體和抬活人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屍體渾身僵硬,抬它隻能用蠻力,根本說不上什麼技巧。
屍體通過傳送帶逐漸送入焚化爐中,爐口一閉,操作工在外側按下按鈕,焚化爐發出陣陣轟鳴,裏麵應該充滿了火焰。
在十分鍾之後,屍體的皮肉會全部燒掉,骨頭則會完全碳化,不過金牙之類的金屬鑲嵌物無法被火燒化,會留在骨頭上。這時操作工這回用錘子將遺骨砸成粉末,取走金牙之類的東西,再之後將骨頭灰渣裝入盒裏。
金牙什麼的自然歸操作工所有,這也是多少年來流傳下來的規矩,畢竟人家是冒著天大的風險在做事。
看著操作工將骨灰裝入盒子,我上前念了一段往生經,完成了自己的心願。
“這下我們可算是親眼看著屍體入爐了,不應該再有意外了吧?”曾警官讓兩名警察離開之後,和我悄悄說道。
我搖搖頭道:“那可說不準。”
“怎麼,難不成化成骨灰的屍體,還會再跑你們家裏去?”曾警官問道。
我趕忙又搖搖頭:“倒不是說骨灰,而是說殺人的人。”
見曾警官一臉茫然,我這才說道:“你想為什麼有人要大費周章的將一具屍體重新搬回別墅去?”
“如果是凶手做的,顯然不是為了再次警告你們,這完全是多此一舉。”曾警官低頭思索道:“換個角度想,你再次看到屍體,便會覺得不安心,那麼你一定會選擇和警察一起來到殯儀館,親眼看著遺體被處理掉......”
低頭說著,曾警官的手悄悄從腰間掏出了他的黑色手槍:“凶手是故意引你出來對吧。”
就如曾警官所說的,在我和曾警官來到大廳時,正門口恰巧站著一個人。
這人骨瘦如柴,是我見過最瘦的人,而他眼神中的殺氣,直逼我的脖頸,隨時一動都會取我性命。
曾警官當即將槍舉起:“雙手抱頭跪下!”
曾警官此時已經打開了安全栓,他心裏十分清楚,眼前這個人就是殺人凶手。
“沒想到有警察。”大師傅絲毫不理會曾警官的警告,將門一關,從內將插上門閂。
突然之間,槍聲驚響,震耳欲聾,子彈飛射而出當即鑽入大師傅的肩頭,又從另一側鑽了出去。
隻見大師傅拍拍自己肩膀上的灰塵:“那就隻能讓這位警察先生,和你一起赴九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