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避般撇開頭,手掌無意識擱在腹部。
這裏的疤已經消失了,但那刺骨的寒冷,至今記憶猶新。
神采飛揚的臉龐一片黯淡。
月淺曦惆悵地歎息一聲:“你好好想想吧。”
她起身走出房間,皇甫諾言和瓔珞猶豫後,立馬跟上。
三人站在長廊的玉欄邊,和煦的微風從遠端緩緩吹來,這會兒正是白天,廂房中的學生都去了學堂上課,整層樓隻剩下他們四人。
“你是用陪讀的身份,把皇甫帶進學院來的?”月淺曦趴在玉欄上,輕聲問道。
“嗯,好不容易找到他,我不想和他分開。”瓔珞斬釘截鐵地說,望著皇甫諾言的目光幾多深情。
她的心思,月淺曦分外理解。
倘若能與洛嵐團聚,她亦會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
“瓔珞是我從小就定下的未婚妻。”皇甫諾言幽幽把兩人的故事說了出來。
皇甫家與瓔家同是一處城鎮上的世家,走動頗為密切,兩人還未出世前,就已許下婚約,且長大後,他們倆情投意合,本是打算待他從天鏡之地歸來,就擇日完婚,誰也不知道,後來會發生那樣的慘案。
“我爹得知皇甫家得罪了神殿,害怕受到殃及,就單方麵解除了婚約,還把我鎖在結界中,不許我出去尋他。”想及那段毫無自由的痛苦日子,瓔珞不禁濕了眼眶。
“大難臨頭各自飛,你爹他的決策說不上錯。”隻是少了些人情味罷了。
“我沒有怪過爹。”瓔珞擦了擦眼淚,強顏歡笑著說,“那時候和皇甫家扯上關係,太容易招來殺身之禍,爹的決定,我能理解,我隻是沒辦法認同,更沒辦法明知他在受苦,卻什麼也不做,瓔雪偷偷來落井下石,我趁機從家中逃掉了,想去罪海尋他。”
滾燙的熱淚簌簌落下,皇甫諾言看得一陣心疼,忙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漬。
“過去的事不要再說了。”她為他所做的一切,他起初並不知曉,滅門後,他以為世人會遠離皇甫家,再不願與他有任何關係。
可她就是個傻姑娘!竟甘願被家族除名,跑來奧蘭學院偷學結界術,試圖救他出罪海。
這份情,太深,也太重,他如何還得起?
月淺曦驀地撇開眼,有些不忍直視二人間曖昧氤氳的氛圍。
“嗯,能找回你已經夠了,今後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瓔珞手臂一伸,挽住皇甫諾言的臂膀,破涕為笑。
“咳咳!”月淺曦忍無可忍地重重咳了兩聲,示意他們收斂點,這裏有外人在場。
瓔珞麵頰一紅,忙收回手。
皇甫諾言壓了壓鬥笠,唯恐被她見到自個兒發燙的麵頰。
“皇甫,你去過天鏡之地,對神殿頗為了解,你可知,神殿中能號令聖師的,有幾人?”月淺曦跳過兒女情長不談,凝眸緊盯皇甫諾言,想從他這裏打聽到有關炎洛嵐的消息。
“除大帝,便隻有四位冕下。”
“仔細說說。”也許洛嵐就在這四人之中。
月淺曦心中升出的念頭,隨著他的講述被否定掉。
神殿的四位冕下已存在千餘年,上次冕下離開天鏡之地,還得數到千年前東無心叛逃之時,除那次外,多年來,世人再未窺視過冕下英姿一回,據傳,這四人的修為在千年前就已突破聖嬰五重,現在高深到何種境界,更是無人知曉。
“不對!”月淺曦臉色大變。
洛嵐是在近日來到榮寧大陸的,千年前就存在的冕下,不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