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十年(3 / 3)

邵文這個上流紳士的魅力絕不是蓋的,一張標準貴族氣質的臉蛋兒引來無數美女的青睞,也自然而然引起不少男人的忌恨。

首揚再次出現的那天,正巧一個泡妞兒不成功的富商帶著一幫人來醫院向“情敵”邵文進行恐嚇。

邵文一派紳士地站在一旁略微皺著眉頭看著他們砸自己的醫院,正思考著要不要出手反擊時,一個生了一張顛倒眾生臉孔的東方少年突然出現,沒幾下便打跑了那群挑釁的人,卻身形一個搖晃,手捂住腹部麵色蠟白地彎下腰。

邵文看著眼前這個很有些眼熟的絕色少年,心想,原來是看病的。

哪知那少年認出邵文之後愣了一下,一言不發跌跌撞撞地掉頭就走。

邵文的身體比大腦先行,上前攔在他麵前,脫口而出一個被刻意遺忘的名字,“揚?”

邵文還記得當時首揚的眼神明顯顫了一下。雖然他的臉白得嚇人、滿頭冷汗,可邵文還是確信首揚的眼睛不是因為疼才顫抖,而是因為他--這個口口聲聲要和他斷絕聯係的救命恩人竟然還記得他!

隻是個小手術,闌尾炎,可邵文卻檢查出首揚的胃病已經越發嚴重。

這一次首揚離開時,邵文衝動地說出他一生都不會為之後悔的一句話--他問:“你現在在哪個城市?我可以去那座城市發展,順便當你的私人醫生。”

邵文的眼神已經慢慢飄忽了。

認識首揚的十年,也隻有後來這六年才真正生活在一起,可每次回望過去都是數不清的瓶瓶罐罐和黑乎乎的酸汁兒苦水兒。

邵文曾開玩笑說,他是首揚貨真價實的再生父母,他根本記不清已經把首揚從鬼門關拉回多少次了!

看著眼前這個眉宇間依然沒能褪淨稚嫩的大男孩兒,邵文忍不住想,他這一生才剛剛走了個開頭,就已經這樣磕磕絆絆,短短的道路上千瘡百孔,假如他一開始就知道會活得這麼艱辛的話,會不會早早就選擇了放棄?

邵文不會忘,首揚曾無數次被病痛折磨得自暴自棄,在知道先天性抗體缺陷是一種什麼樣的病之後更是產生過輕生的念頭!

不過--

看著顧知航一勺勺仔細地喂著首揚喝藥,邵文覺得,就算是為了遇到顧知航,首揚也絕對會選擇咬牙堅持下去!

熟悉的詭異苦澀襲上終於有了些許知覺的味蕾,首揚還沒醒就迷迷糊糊地低低喃喃,“……色……胚……你、丫的、又讓……我、喝、毒藥……”

邵文的眼神明顯顫了一下,心底突然湧上一股說不清的酸脹感,讓他很想上前緊緊抱住他、狠狠揉亂這個不會讓人省心家夥的頭發!

可邵文卻隻是站在原地勾起唇,靜靜看著這個對他的依賴根深蒂固的孩子,按捺著心頭的顫動語氣如常,“毒藥你也得給我老老實實地喝!”

聽到熟悉的聲音,首揚眼睛還沒張開,就先勾了勾唇角。

看著他唇邊純淨而模糊的笑,邵文的眼底忽然就起了一分燙意。

顧知航放下藥勺,心中總算放下一分,低頭吻了吻首揚還有些燙的額頭,因沒休息好而沙啞的聲音裏帶著罕見的溫柔如水,“終於舍得醒了?還以為你又要睡個三四天!”

慢慢張開眼,眼前朦朧好一會兒,首揚才看到床邊拿著聽診器的男人,微微皺了皺眉,略顯吃力地問:“色胚,你、怎麼來了……黎呢?”

首揚的聲音軟綿無力,虛弱的模樣讓顧知航心疼得直皺眉。

“你說我怎麼來了?”邵文瞟了小心翼翼摟著首揚的顧知航一眼,“你家美人兒前天夜裏就開始催命似的給我打電話,我再不連夜趕來,隻怕你家美人兒會拎刀砍了我!”

首揚手腳發軟地握上顧知航的手,看著邵文眯眼壞笑,“我家美人兒……是、我媽麼?……放心,我媽、拎刀砍你,你也會高高興興地、去見上帝……”

雖然感冒把首揚的身體力氣掏空了,可調侃人的惡趣味兒卻絲毫沒減退!

邵文磨磨牙,很想翻個大大的白眼給他。忽然想到什麼,頓時笑得不懷好意,“揚,我發現你和你家美人兒可以出演迪士尼動畫《睡美人》的經典畫麵!我來的時候你已經丟人得連藥都灌不進去,你家美人兒居然一口一口用嘴喂你!”說著還裝模作樣掏出手機,“我還錄了下來,要不要看看?效果絕對超越經典!”

正為首揚輕輕拿捏他酸軟手臂的顧知航臉一黑,真想把這家夥扔出去!

TOP這都出的什麼變態?沒一個正常的家夥!

沒想到首揚沒一點兒要炸毛的意思,反而促狹地瞄著他,“色胚,你是、羨慕了還是……嫉妒?……媽她、到現在都不肯接受你,所以、你就狐狸泛了酸?”

一句話,邵文成功暴走了。

首揚原以為,在他們顧家,應該是是自己和顧知航兩個人聯手欺負邵文才對,可沒想到……

臥室裏首揚虛弱得幾不可聞的掙紮聲分外惹人憐,可這兩個不懂憐惜的主兒卻是大煞風景!

“我、吃不下……”

“乖,就喝一口!”--這是耐著性子的顧知航。

“顧知航老子真的不想喝!”

“再不吃一些的話你的胃就真受不了了。來,多少喝一些湯,或者我給你煮白粥?”--這是厚顏無恥拿白粥威脅他的顧混蛋!

“滾開!老子不想喝!”

“就你這軟腳蝦的丟人相兒還是‘老子’?有力氣下得去床才是老子!”--這是耀武揚威的色胚!

“滾!唔……嗚……”掙紮聲伴隨著被迫大口吞咽的“咕咚”聲!

“嗯,喝完了,真乖!”--這是聯手欺負他的沒臉沒皮二人組!

被顧知航和邵文兩大“野蠻人”一左一右、一軟一硬逼著,一小碗熱騰騰的清湯食不知味地勉強灌下肚去。

首揚覺得自己真是悲催極了,之前他說的那句話一點兒都不錯--虎落平陽果然被犬欺!沒想到自己也有屈服在他人“淫威”之下的一日!

不過哀嚎歸哀嚎、憤憤歸憤憤,空了幾天的肚子得了糧,身體倒是慢慢暖了起來,四肢也漸漸有了些力氣,首揚覺得自己終於活過來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