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斯的語速加快了,中國話也熟練起來,他一邊摩挲著精致的煙鬥,一邊說道:“這也很簡單,根據我的觀察,整個房間裏隻有大衣架上那件舊得不能再舊的駝呢大衣是屬於你的私有財產,你常穿這件大衣,襯衣的袖口磨損得厲害,那是因為大衣的袖子本來就不長的緣故。不是常穿,是因為你隻有這麼一件還像樣的衣服,天氣越來越涼,不刮風還好,西北風那麼一刮,這件駝呢大衣已經對付不了今年的冬天了,但是幹偵探這一行,需要在各國租界內行走,必須得穿體麵的西式服裝,可惜你目前收入不足,也確實沒有閑錢為自己添置一件厚實的新大衣,試想,一個窮得連飽暖的衣物都買不起的人又有多少積蓄能夠租下這間店鋪呢?很大程度上可以猜出,你最近一定是除去賣苦力的收入之外,發了一筆意外小財。至於為什麼判斷這家事務所開辦的時間很短,那是因為我看到門口的那塊木牌上麵的字跡,黑色的字跡……”
馬騰龍問:“字跡怎麼了,那是我親自寫上去的。”
福爾摩斯說:“雖然木板刷了白色油漆,但是黑色字跡不是油漆,而是一種黑色顏料,你們中國人稱那種顏料叫做墨汁,墨汁是水調的,經過雨水衝刷就很容易被衝淡,而木牌上黑色字跡還算清晰,這就說明,這塊木牌是在上一次大雨之後掛出來的,現在是深秋,雨水小,已經四個星期沒有下過一場雨了。”
馬騰龍反駁道:“我覺得這樣的推理不全麵,如果用木牌上的字跡來推算時間的話,假如木牌被雨淋過,我把墨跡擦掉重新寫上去也是可以的。”
福爾摩斯說:“木牌白色的區域太幹淨了,就算是你擦得再幹淨,總歸是要留下一些淡色的墨跡的,事實上經過我的觀察字跡邊緣還很清晰。要知道,隻要發生過的事情,就必然會留下痕跡。如果你仍然覺得牽強,我再告訴你另一條佐證,我之所以來南市大街221號找你,正是因為我在最近的報紙上偶然看到過騰龍偵探事務所的廣告,在報紙上登廣告對於你來說應該是相當昂貴的,如果你資金充足亦或是事務所已有很高的知名度,也就沒必要在報紙的邊角處登上那種毫不起眼又浪費錢的廣告不是嗎?”
馬騰龍繼續反駁道:“這家事務所的確隻開辦了二十來天,可是我還是覺得您的推理不全麵,假如這間鋪子不是出租,而是朋友好心免費借給我的呢?”
福爾莫斯覺得這句話相當可笑,他被吸進去的煙霧嗆了一下,笑著說道:“你那小氣的畫家房東不會免費把底層樓租給你的,如果他真的那麼大方的話,為什麼在離開前,他會把賬單悄悄地夾在門縫裏,隻不過你這個人太粗心,開啟房門的時候,賬單掉在了台階上的一塊小地毯上,卻絲毫沒有被你發覺,不信你現在去門口看一看,賬單還在那裏,隻不過上麵多了幾個腳印罷了……”騷叔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