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煞修長的手指敲擊著自己坐著的皮沙發,“他什麼時候能出院?”
“這個...他的外傷早就已經痊愈了,如果忽略失聲和失憶的話,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隻是他畢竟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身體各部分的機能都是靠藥物維持著,如果想要恢複以前那麼好的身體底子,得多下功夫了。”副院長嚴肅地道。
英子煞點頭,“好,我知道了。”
離開了副院長的辦公室後,英子煞給趙宇打了一個電話,托他打聽一年多前喻馳發生了什麼事,趙宇一聽他問的是這件事,立馬就樂了,因為不用查他也知道一年多前在那條近懸崖的路發生了什麼事,畢竟那麼大的爆炸,可不是戰獄想瞞就能瞞住的,道上多多少少流出了一點兒風聲。
隻可惜趙宇也隻知道個大概,所以便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簡單地跟英子煞說了,英子煞聞言眯起了眼睛。
王青,仇人,爆炸,被拋棄……
很好。
英子煞攥緊了拳頭,他終於知道喻馳到底經曆了什麼,身上又怎麼會帶那麼多傷,原來,都是拜戰獄和王青所賜,王青死了,可這些傷這些痛,變成了植物人,到現在醒過來失聲又失憶,戰獄,不該還嗎?!
沒關係,戰獄,既然是你親手拋棄、我親手撿回來的人,那麼從今往後,喻馳的一切都跟你再無瓜葛。
趙宇隻知道那場爆炸以及喻馳受重傷是因為戰獄拋棄了喻馳,帶著戰凜和鬱梓先走了,卻不知道戰獄走到半路又為了喻馳折返了回去,隻是沒來得及救下喻馳而已,而英子煞也因為趙宇的一知半解誤會了戰獄,決心要好好懲罰戰獄。
現在喻馳的世界裏沒有任何人,他應該是快樂的,不是任何人的教官,不需要再為任何人以命相拚,也不再背負著任何仇恨,他是自由的……
氣氛壓抑的病房裏已經聽不到儀器嘀嗒作響的聲音,病房裏裝有攝像頭,喻馳的一切情況都有醫生密切注意著,沒有什麼狀況出現的話幾乎沒有人會進來打擾喻馳,除了每天早晨護士會過來為他做一些基本的檢查外。
“今天把窗戶開大一點兒,可以嗎?”喻馳拿起放在自己床頭的紙筆,在雪白的紙上寫道。
護士遲疑了一下,“以你現在的身體要是再著涼的話會很麻煩。”
喻馳的眼神黯淡了一些,令護士覺得有些不忍,又道:“我幫你把窗開了,你將被子蓋嚴實點,冷的話就按響床頭的按鈕,我就過來關窗。”
喻馳點頭,果然將自己縮進了厚厚的棉被裏。
醫院的被子都很薄,所以喻馳蓋的是英子煞專門叫人定做的手工棉被,十分暖和。
護士離開了病房,喻馳呆呆地望著窗戶,枯瘦的手在被子裏撫上了自己的雙腿,什麼時候可以下地走一走?盡管很想,但喻馳知道自己目前的狀況並不好,至少沒到他能隨心所欲的地步。
昨天他試過偷偷下床,結果無力的腿剛碰到地板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地上,恰好英子煞推門進來,溫柔地將他抱回了床上,但臉色卻十分不好,顯然是生氣了,於是喻馳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重新醒來,他誰也不認識,唯獨莫名信賴著英子煞,英子煞陪著他的話,那顆鈍痛的心髒會好很多,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喻馳隻要見不到英子煞,內心就會不安,隻不過他很少表現出來。
窗外的景色一如平常,偶爾有些美麗的鳥兒在樹枝上稍作停留後又飛走,這幾天喻馳已經見過了很多這樣飛來又飛走的鳥兒。
分針不緊不慢地移動著,喻馳知道英子煞快要來了,因為英子煞總是這個時間過來。
果然,外麵傳來了門把扭動的聲音,英子煞穿著白色的西裝精神奕奕地走進了病房,手裏還提著帶給喻馳的午餐。
喻馳微微揚起唇角,默默地伸手摸索到床下,拿起一張可以放在床上的伸縮型桌子,擺在了床上。
英子煞將好吃的飯菜擺在了桌子上,心情愉悅地問道:“今天感覺怎麼樣?”
喻馳在桌子上寫著:“不錯。”
“那明天就出院吧。”英子煞道。
喻馳微微點頭,寫道:“出院去哪裏?”
英子煞吹了吹還滾燙著的粥,隨意地道:“回家。”
回...家。
家,他還有家嗎?他不記得了,家裏是否還有人?會怪他忘記了他們嗎?
“來,快趁熱吃。”英子煞一勺一勺地喂著喻馳,等兩個人都吃飽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