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寺裏的師兄催著可心去吃晚飯。為避免被人發現,六耳隻能匆匆告別可心。
當夜,六耳無眠。它忽然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就像是黑夜裏什麼也看不見的迷惘,掙紮著想要逃脫卻發現隻是徒勞。
然後,它在這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開始沉睡。
它做了一個很漫長很漫長的夢,夢中有太多的事情發生。醒來的時候,它隱約記得夢中出現過一位道骨仙風的老者向它微笑。
六耳平常也偶爾會做夢,更奇怪的是睡中所夢之事,不日必然重現於現實,分毫不差。
第二天,六耳又下山去找可心,可心還是一副沉痛哀傷的樣子。
六耳看著可心意誌消沉,心中愈發不忍。
“可心,你說這世上可有不死之法?”
“有。師傅說,神仙便能不死。”
“世上真有神仙?”
“我也不知道。廟裏有神像,不過他們不能動,也不會說話。真正的神仙,連師傅也不曾見過,所以我也不確定。”
“那你昨日說的佛祖可是神仙?他住在哪?”
“我也不知道。隻是聽師傅說,佛祖住在靈山,在遙遠的西方。”
“我昨日夢見一位老者向我微笑,我覺得他應該就是神仙。我以前也會做夢,夢見的事情後來都會發生。”
可心低頭不語,愣愣地看著六耳,他不知道六耳為什麼跟他說這些。
“我決定了,我要去找尋神仙,學起死回生的本事,讓你能和你師傅重逢。”六耳翻了個跟頭,隨即又跳上一棵矮樹。
可心不敢相信,六耳竟然做了這樣的決定。
“你和不和我去?”六耳目光充滿了期待。
“我也想和你去,但是我從沒離開過這裏,寺裏有還有師叔、師兄。他們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就這麼離他們而去。”可心低著頭,閃躲著六耳殷切的目光。
“哈哈”,六耳極力掩飾心中的落寞,“沒關係。你在這裏等我,我學到本事,便回來找你。”
於是,六耳辭別可心,踏上求仙之路。時年,可心已十一歲。
日薄西山,餘暉灑在六耳銀色的毛發上,它漸行漸遠的背影倒和別的猴子沒什麼兩樣了。
是啊。它也不過是一隻普通的猴子,芸芸眾生中的一個小角色而已,修仙成佛哪有那麼容易?
小人物總是有著大夢想,前方的路注定要一個人走。
可是天大地大,神仙何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