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浸在無邊感歎中,連劭均送她到了房門口都沒有發現。她轉身關門,那初見時讚歎過,相處時珍惜過,驚詫時又動搖過的人,猝不及防湊到了她眼前。他雙手捧上那張豔魅迷蒙的臉,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讓他也大著膽子不再克製心中的衝動。
劭均捧著晏語的臉頰,含著笑意就要親去,哪知晏語突然咬唇往後一退,癟嘴嗔道:“哪有……哪有人這時候……要睜著眼睛的……”
劭均無言,抬手輕點了點她腦門,又順勢捏住她彈滑的臉頰道:“你閉上眼,不就看不見了麼?”
“你……”晏語聞言內心大喊無賴,卻還是乖乖閉上雙眼,避開那灼熱的注視。而閉上眼後,隻餘下臉上停留的觸感,比先前還要更細敏的觸感。他的手指修長如女子,也溫柔如女子,指尖是微涼的,掌心卻是溫熱的。微涼的指尖恰好碰著耳垂,有些癢癢的。唉,如果掌心也是涼的就好了,本來她的麵上就已一片滾燙,被他這麼一捂,更是燙得厲害……
咦,他的氣息就在跟前,和想象中一樣青鬆綠樹般的氣息,可他怎麼不靠近了?
晏語等了半天那人都沒有下一步動作,她先是害羞不敢睜眼,怕劭均又捉弄她。後來直聽他與自己相隔不到一寸的呼吸聲在耳邊起起伏伏好久,才實在忍不住心底好奇,偷偷眯起一條縫隙偷看他。
不料劭均與她臉貼著臉,即便是她睫毛顫動一下也馬上就能察覺。她的小動作被發現,他低笑著放開了她,那笑聲卻帶了她從未聽過的喑啞:“還是一並等到揭蓋頭的時候罷,三千年我都等得,這幾日自然也等得……”
晏語燙得難耐的臉頰得到了釋放,在冷風的輕拂下舒服了很多,可她這時竟微微有些失望,仿佛得了一串糖葫蘆的小朋友,被大人告訴說要晚餐過後才能吃。她自然不會把這失望寫在臉上,隻顧左右而言他,嚅喏抱怨道:“你要拿這件事打趣我一輩子?”
映在劭均眼裏的女子雪腮上一團粉紅,向下低垂的眼眸流光顧盼。她總是這樣,心虛或者猶豫的時候就愛四下亂瞧,自己毫無知覺,熟悉她的人卻一目了然。但這樣的她,比麵目冷凝的太學弟子,或是一臉戒備的青丘天狐,都要可愛很多很多。
“咳咳……”劭均先前也聽見自己嗓音低啞,遂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道:“一輩子不至於,這幾天怕是還要提上一提。”
“討厭!”晏語羞惱,輕推了推他,複道:“好了,你也回去罷。”
劭均捋了捋她被風吹亂的額發,柔聲道:“我有一個願望,你先答應我。”
相識這些日子,他對自己總是千依百順,從未提過什麼要求,晏語不由奇道:“什麼願望?”
劭均笑了笑道:“我想知道自己夫人的真身是什麼樣的,可以麼?”
這句話說完,晏語的眼神瞬間便冷了下來——並不是劭均的要求過分,相反,相互婚配的男女想了解對方的一切實屬天經地義。隻是青丘天狐以白赤二色為尊,最為令族人不喜的是乃是玄色。據說族裏有一段關於玄狐的預言,雖然預言的內容是什麼,其說是否屬實沒有人知道,可玄狐在青丘地位不高確有其事。而晏語的真身,正是一頭玄狐,這一點被她引為心頭之痛,極不願被人知道。但劭均是她未來的夫君,她沒有理由對他隱瞞啊……
晏語猶疑了許久,再看劭均一臉的期待好奇,實是不忍心拂了他的意,幽幽歎息一口道:“好罷……”語畢,她輕捏咒決,第二次向青丘之外的人現出了真身。
她的真身體型不大,立在地上隻及劭均膝蓋,墨一般的皮毛烏亮濃密,與夜色融為一體。她隻顯了片刻原型,遂又變回人身。她不知道外麵的人聽沒聽說過玄狐的傳言,可這時下意識不敢去看劭均的表情,隻在心裏告訴自己,當初他以為自己是凡人都不曾在意過,就算得知玄狐地位不高,應當也不會改變心意罷。
------題外話------
其實從這一章開始才算進入正文了,我也終於可以說幾句話了,憋死本寶寶了~
作為一個新人來講,把文章鋪墊鋪得這麼長可能不會很吸引讀者,然而前麵的內容不說又不行,真是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