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陽山的一群人三竄四繞的終究沒在正道上，不知怎的回到了徐州呢。“大哥，我看我們先別趕路了，該收拾收拾自己。”刀疤漢精神好些，可能是吃了野果子的原因。莊向南點點頭，他們這般摸樣正好混進難民裏頭，順道打探打探九方城的消息。“先找個落腳地方，二狗子你去弄些銀子來。”聽見老大發話，二狗子興奮地掉頭離開，後麵跟著瘦猴子。
“這個是什麼鎮？”連那路邊荒蕪的野草看起來也沒有什麼氣力，並不見路上有什麼人趕路，做生意是更沒有的了。莊向南細細打量好一番，數十人沿著大官道一直走，來到了人家外，一個老太婆正在翻曬蘿卜幹。
“你們從哪兒來啊？”婆婆抬起頭，眼睛是極好使的看得清楚，知道這夥人不是這裏的人。“要吃食麼？”沒等他們開口，詢問一句。斷陽好漢們並沒有全部跟來，就幾個人露臉兒，不然想必這老太太會嚇得關門。
莊向南眼睛發亮，快不過淨空和尚的嘴：“阿彌陀佛小僧多謝施主了。”老人家笑笑走去開了籬笆門，莊向南向後揮手剩下的人就都藏好。屋子挺大的，桌子四四方方擺滿了尋常農家吃食，粗糙的麵食吃的幾個停不了嘴。“嗬嗬，你們從濟州府來的？”
莊向南停下筷子，咽下口裏食物，對老人家笑笑。“您為什麼這麼說？我們不是濟州府的人，難道那裏的饑荒沒能夠解決？”老婆婆詫異，似乎在說你們這身裝扮分明跟難民沒兩樣，不過她接著答應：“自然沒有，都打起來了啊。”又歎息，有些發愁有點擔憂地問：“不會打到這邊吧？應該打不過來的…”
幾人相視，打起來了？濟州府是怎麼打起來了？出了老人的門，幾人千恩萬謝，還拿了不少地瓜幹玉米和蒸熟的饃饃。淨空和尚睜著大眼睛讓老奶奶摸頭摸臉的，乖巧又甜嘴的逗著老人家合不攏嘴。“奶奶，我下次一定來看你！”
走出老遠了，刀疤漢發現一群兄弟在烤地瓜吃，二狗子扒拉住一筐子地瓜活像護食的狗，真心不怕撐死自個。“這是哪來的？”莊向南嚴肅地板起臉，瘦猴一驚。“大哥都是後麵野草叢挖來的，我們沒去偷！”
眾人才安心看著大哥臉色稍稍好些，雖然是山匪，但是他們敢拍著胸口揣著良心說：俺們是個純潔善良的人啊！“兄弟們，我在琢磨著一回事情。”刀疤漢究竟忍不住開口，方才他就像這樣說出來。“我們別去九方城了行嗎？”
莊向南微微擰眉頭，沒出聲。另一個知根知底的人也懂得，見大哥沒拒絕接著話茬：“咱們又不是叛國，自己幹總是比在別人手下跟著快活，再說這皇帝也是個沒用的種。”
二狗子聽得雲裏來霧裏去，不過他是聰慧大概聽出些意味。“大哥你要造反嗎？”接著大家騷動了，小和尚手裏抓著兩個番薯啃地無比高興，稍不留神差點噎死。莊向南歎息般說：“我們改路罷，先去濟州瞧瞧。”
眾人麵麵相覷，這是要真的做？
劉家幾位少爺在濟州過得快活，隨行的重要客人幾日跟大少爺做些遊戲倒也有趣兒。“這些個賤民餓的骨瘦如材還能有這般氣力爭搶，真是不可思議。”望月樓是濟州府中心繁華的酒樓，建的有好多層，坐在上邊俯瞰景色是種享受。農曆七月流火，公子哥早早換上新織好錦緞，上邊繡工精湛每條絲線重了三次，線腳麻密，邊上鑲金線。
劉家的大少爺心情一直不好，陪伴在小公子身邊一起胡鬧，發泄心中的怨艾。“上次遊湖的事兒好玩，我們再去一次？”小公子又說話，他們在湖水中丟了食物，結果好多人下水去撈，撲騰撲騰地驚慌失措的喊救命的摸樣真是有趣兒。
“莫去了，那裏現在臭的很。”他心煩意亂，父親為什麼將重任交給他們倆個兄弟卻讓我來陪個二世祖吃喝玩樂？小公子一聽來了興致，這又是怎麼回事？“我們瞧瞧唄。”劉英沒說話，讓人備了馬車，一路上小公子伸出頭顱望，路上商家大門緊閉人家自然沒開，唯有三三兩兩的人晃著。“咦，那些乞丐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