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陽走近,“咦”了一聲:“齊兄弟怎得如此狼狽?難道是剛才與人打架了?”說著,探頭看了一眼,“臉還被踹了一腳……”
淩月搖頭,轉移話題:“你身後的,是你家小王爺麼?”
“對,我跟王爺說了你的事,來吧。”
淩月扶著醉呼呼的齊子茂過去,那位青年笑著道:“我本來以為朝中派來接待我們的會是禮部的麵癱老頭,沒想到竟是如此年輕的一位翩翩公子。秦大人,程衍有禮了。”接著,他又看向齊子茂,若有所思:“這位仁兄,樣子有些淒慘……”
藩王程柏行亦是東梁的一位領兵如神的王爺,隻可惜子息不興,四十方得一子,據說自小便在蜜罐裏養大,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而眼前的青年,眼光澄澈,身形俊朗,言語間雖略帶戲謔,人卻是謙和有禮,笑起來有如清風明月,微風拂竹。跟淩月所預想的紈絝子弟的形象不大一樣。
淩月歉然道:“程小王爺,下官同事有些醉了,恕下官秦躍此時不能行禮。”
“無妨。”程衍說,“昨日在程府,樊大哥不停的向我誇讚你,我就在想,這位秦躍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今日一看,果然是清新俊逸之人啊……”
“小王爺說的誇張了……”淩月打了個哈哈,身邊的齊子茂猶自渾渾噩噩中,哼哼唧唧幾聲,抬手抓了抓臉。
程衍見狀,忙道:“趕緊把這位小哥扶去洗洗臉吧,今日程某隻是打個招呼而已,哈哈。”
“下官改日定登門拜訪。”淩月告辭道,朝樊陽微微一笑,扶著齊子茂轉身走了。
在齊子茂稍為清醒後(“咦,我怎麼在這裏?剛才似乎還被老爹打了一頓,唔,臉好疼!現在幾時了?秦弟,今晚我去你家躲躲吧!我家老子似乎動氣了。啊——我不走啊不走!”那位“仁兄”如是道,掙紮著濺了淩月一身水。),淩月無奈的雇了輛馬車將他送了回去,交與府裏的下人。
之後,看著夕陽歸西,夜色上浮,她忽然覺得頭有些昏沉。
今日本就多斟了幾杯酒,方才忙著照顧齊子茂,她不覺得。現在獨自吹著夜風,身上又是濕的,似乎有些發熱了。
崔龐壽宴,自己主動投好,他的條件便是想辦法促成皇兄跟崔女蘭薇,這個條件,對她與皇兄的大計倒是無甚損傷。皇兄作為一個皇帝,納後是遲早的事。當時她寫折子催皇兄,他雖然給了自己幾天白眼,但是自己察言觀色,他終是不反對這事。
隻是他既然想嫁女,為何最初又唱黃袍加身這一出戲呢?
程小王爺進京,各位藩王也不遠了,屆時,京城恐怕又要熱鬧起來。
還有樊兄說的豐裏春狩,皇兄意欲何為?
有些人發燒時,也許會昏迷,也許會興奮,淩月便是後者。
眼下,天色黑了,娉婷苑也許正張燈結彩,自己雖不是爺們,但是扮的是爺們。
她想起了那日扶起凝香姑娘時,聞到她身上的香,凝神安雅。她忽然覺得,凝香親切的就像一位姐姐。
淩月站在娉婷苑門口,看著風情萬種的向自己走來的老鴇,遞出兩塊元寶:“我找,凝香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