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官員與樓蘭的談判很是順利,最終確定了用寶物和公主換取兩國的和平。這個結果對於焉耆國來說,真是再好不過了,既沒有損失真正的公主,又沒有出動騎龍隊。可是對於蕭惟而言,這無疑是晴天霹靂,任她怎麼哭鬧,都無法說服玄錦改變主意。
蕭惟被繩子捆著,跪坐在妝台前,她的麵前擺著一麵寬大的銅鏡,幾個碧玉年華的侍女正在為她梳妝。蕭惟長這麼大,從未被這麼多人伺候過,而且還是被束縛著的,她隻覺得自己像一個木偶,無力支配自己的行為,隻能任由他人擺布。綰青絲,描黛眉,換新紗……經過眾侍女的精心打扮後,蕭惟還真有幾分公主的貴氣,連她自己都不相信銅鏡裏那明眸皓齒,著一身鮮紅嫁衣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盯著鏡子看了片刻後,蕭惟的心又亂了。再美又有何意義?這本來就不是自己的身體。更何況,她馬上就會被嫁到樓蘭,找不到任以非,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未來。
正當蕭惟想得入神時,一個綠衫侍女柔聲說道:“公主,把手上的指環摘下吧,我為你換一個翡翠的。”說著,她去拉蕭惟的手,想要為其摘下戒指。蕭惟急忙甩開了侍女的手,她一臉憤怒地看著侍女們,大聲說:“休想!這戒指是我的命,誰也不許碰!我不是什麼公主,決不會去和親的!”蕭惟被綁著,她想要逃離,卻站不起來。掙紮了半天,她終於騰出了一隻手,隨即把發髻上插著的玉簪和珠釵拔下,扔在地上。這可嚇壞了那幾個侍女,幾人迅速將那些頭飾拾起,卻不敢給蕭惟戴上。侍女們低著頭,顯然不知該怎麼辦。看著她們一臉無辜的樣子,蕭惟心中有些愧疚。這些侍女年紀這麼小就入宮為奴,想必也是身不由己。若是在現代,她們也應該是一群天真活潑,無憂無慮的女學生,隻可惜生在了封建社會,給人做牛做馬,還得看人臉色。
想到現代,蕭惟開始想念家人和朋友,眼睛頓時感到一陣酸澀。想想自己最近夢一樣的經曆,蕭惟忍不住哭起來。她想,自己為什麼沒有死在羅布泊呢?若是當時死了,也不用像現在這樣飽受折磨,生不如死。蕭惟的眼淚簌簌滑落,臉上淚水漣漣,如同一朵雨中菡萏。她看著手上的戒指,泣不成聲念道:“以非,你說你要親手為我戴上這枚戒指,如今你在哪裏?我好想你……以非……”侍女們不敢上前去安慰,隻能靜靜佇立在一旁。
哭了許久,一條潔白的手絹出現在蕭惟眼前,她緩緩抬起頭,看到了玄錦。玄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把手絹遞給她。蕭惟接過手絹,頷首擦淚。
“或許是我們太自私了,你走吧。”玄錦邊幫她解去身上的繩子,邊淡淡地說。
走?她能走到哪裏去呢?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沒有一個熟人,也沒有家。出了焉耆王宮,她也隻有死路一條。蕭惟忽然想到了自己原本的肉身,她急忙站起身來,抓著玄錦的衣袖,激動地問道:“你們救走國王時,他身邊還有一具女屍,你們把她弄到哪兒了呢?”
“你說那具穿著怪異的女屍?按照焉耆的傳統,我們應該將其火葬的,但由於她來曆不明,且我們發現陛下時,她是陛下身邊唯一的人,不知她對於陛下有什麼意義,所以沒敢擅自決定如何處置,現在正在冰窖裏存著。”玄錦說。
“還好,還好你沒把她火葬。”蕭惟舒了一口氣,“快帶我去冰窖,我要見她。”
於是,玄錦帶領蕭惟向冰窖的方向走去。路上,玄錦問她為何這麼在乎那具女屍。蕭惟本想解釋一番,但又覺得自己的經曆太過離譜,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便隻告訴玄錦,那具女屍對自己很重要。玄錦點點頭,也沒再追問。
不一會兒,他們便到了冰窖。冰窖是一間寬敞的地下室,裏麵陰暗潮濕,堆滿了冰塊。剛走進冰窖時,蕭惟冷得打了個哆嗦,玄錦見她穿得這麼單薄,便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蕭惟的身上。蕭惟原本想拒絕,但玄錦執意給她,她也就不再推辭。冰窖裏整整齊齊地擺著十幾個石棺,有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玄錦命人打開其中的一個棺材,他指著石棺告訴蕭惟,裏麵的屍體就是她要找的那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