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這件事情有點蹊蹺,店裏員工登報受表揚,這對一家小門店來說都是了不得的大事,為什麼他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呢?如果說張鋒別有用心,故意隱瞞此事,為什麼店裏其他人不議論呢?雖然說他的小店從不訂閱歸德日報,但是徐虹收到了報樣,她為什麼也不說說呢,她不僅沒有給他提過這件事,估計她也沒有給陸文鳳說過此事,否則的話陸文鳳肯定會給他彙報。他們兩個為什麼要隱瞞這件好事呢?
李記者回答說:“那件事情見報後,很快就有熱心人士打來熱線電話,說要幫助那對可憐的祖孫,凡是送錢送物的我都讓他們直接轉給了那個老奶奶。我同時也在關注那對祖孫二人,看她們的生活是否能因此有所改善。
後來我聽張鋒說,在其他熱心人士的幫助下,那個小妞妞上幼兒園了,她們祖孫的生活也基本穩定了。事情過去久了,我也就再沒有跟張鋒聯係過。但是我對他印像很深,所以剛才一看見他的照片我就認出是他。”
李記者說到這裏,突然又發出一聲驚歎:“咦!我怎麼看今天的徐律師那麼麵熟,她,她就是那個女老板,張鋒的老板,玉潔足療店的老板!”他的目光落在常雨澤臉上,愕然問,“徐律師不是常局長的愛人嗎?那家足療店是常局長的生意?”他對徐律師的身份早打聽得一清二楚,隻是他沒有想到那個漂亮的足療店女老板正是今天意氣風發的徐律師。
常雨澤笑了笑,隨意的樣子說:“是啊,玉潔足療店就是我開的,這不是公務員不準經商嘛,去年有段時間我就讓我老婆到店裏管事,那時候她從她單位離職了。
不過,我現在跟徐律師已經離婚,各做各的事,誰也不管誰。去年網上那些日記搞得人神經,誰也受不了啊。今天看到她出庭辯護,我有點好奇,想查查是誰邀請她過來打官司的,所以才找你了解點情況。
沒事了,法庭都已經宣判了,張雲會無罪釋放,徐律師官司打勝了,省裏領導也下達指示了,我不會再追究任何人任何事,隻是了解而已。今天李記者所看到所聽到的事情,希望兄弟不要寫到任何稿子裏,這是我的私事,希望兄弟理解。”
“我明白,我明白,常局長放心,我作為記者還是有這點職業操守的,今天有關常局長和徐律師的事情我不會寫一個字,也不會給人說出半個字。”李記者怎麼不明白呢,他非常明白,從常雨澤表現出來的反應來看,用腳趾頭都能想像出來,常局長、徐律師、張鋒三人之間必然有複雜的關係。
張鋒不過是他們門店裏的一個普通修腳工,他怎麼能跟美麗如斯的徐律師有感情瓜葛呢?鄭局長因為跟徐律師有隱情,堂堂一個局長最後被鬥得身敗名裂潛逃到美國。張鋒隻是一個小小打工仔,他就不怕常局長收拾他嗎?如果這種隱情上網或者見報,一定比港台明星的那些八卦新聞更加吸引人的眼球吧。
李記者到村委會繼續他的采訪任務去了,常雨澤坐在車裏長久的沉思。如果把孫猴子深夜看見徐虹在張鋒房間裏與他鬼混這起事當作“案件”,那麼今天李記者講述的事情跟案子有什麼關聯呢?常雨澤開始慢慢推演:張鋒把妞妞和她奶奶安置在他所租住的樓房,與他門對門;張鋒意圖行賄李記者,讓他采訪徐虹;徐虹接受了采訪,認為張鋒是一個熱心青年,這很對她的性格,她對他開始欣賞;徐虹也開始關注妞妞的生活,幫助她上幼兒園,甚至帶妞妞到家裏跟露露玩;徐虹在接送妞妞的時候,自然會經過張鋒的家門,甚至有可能妞妞也正好在張鋒家裏玩耍,張鋒可能會熱情邀請她到他家裏坐坐……久而久之,這個早就背德的女人就跟張鋒慢慢發生情愫,然後就發生了後麵孫猴子所看見的醜事。
隻是,這裏有一條線索需要確認,張鋒刻意幫助妞妞和她奶奶,還讓她們住到他的對門,是他無意為之,還是早有預謀?如果說張鋒是無意為之,後麵發生的案子隻是順其自然,那麼這起案子就是孤案,沒什麼值得推敲;如果說張鋒在最初幫助妞妞和她奶奶時就有預謀,那麼他謀劃陰謀詭計的能力太強大了,這種環環相扣的設計和耐心非常人所不能及,隻有大陰謀家才能設計這樣的詭計。
常雨澤突然笑了,他把事情想像得太複雜了,也把張鋒想像得太強大了,他無非是一個騙過錢色的無恥小人,她無非是一個墮落淫欲的無恥女人,這對無恥男女臭味相投,一拍即合,誰也不用設計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