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顏坐回椅子上,麵上浮現出一絲得意。她就知道,如今她已經是嫡女了,父親說什麼都會維護她的麵子。一個妾竟公然同她做對,怎麼會有好下場。
可是紅氏對於白興言的責問卻一點都不在意,她隻是提醒白興言:“從前的大小姐是老爺您和二夫人精心教養出來的驕傲,這十多年您可一天都沒斷過念她的好,還讓其它的小姐們都跟大小姐多學學,學學大小姐怎麼做人,怎麼做學問。甚至連大小姐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需要學習,因為您說,大小姐的作派才叫做大家閨秀千金之體,大小姐是珍珠。至於其它的小姐們,就跟珍珠旁邊的沙子似的,不值一提。老爺這話念叨了十多年,妾身如果還不說大小姐好,那不是打您的臉麼?至於拖不拖累的,那是本事不精,跟教養沒多大關係。”
“你——大膽!太大膽了!”白花顏都驚了,“父親您看看她,這就是咱們家的妾?天哪,這要是讓外人聽到了,非得以為她才是主母不可。不對不對,主母都裝不下她,應該是老夫人,這個賤妾是想當老夫人啊!”
話說到這兒,就聽門口有腳步聲傳了來,“咱們府上這是怎麼個情況?父親的人緣兒混到這麼差了?連五妹妹都敢咒你死?”
這是白鶴染的聲音,可這話是幾個意思?什麼叫咒白興言死?
眾人不解地看向她,白興言大怒:“混賬東西,說的這是什麼話?”
白花顏也炸了,“我什麼時候咒父親死了?白鶴染你個小賤人,別在那信口胡縐。”
白鶴染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到是先規規矩矩地向老夫人行了禮,“孫女給祖母請安,願祖母身康體健,看在孫女的麵上多笑笑,不要被不懂事的人擾了心境,憑添憂煩。”
老夫人早就被白花顏氣得心口發悶,深深地為白家教養出這樣的孩子而感到羞愧,更是為這樣的孩子居然被捧到了嫡女的位置上而覺得憤慨。
她不想偏幫誰,甚至話都不願意說,就像個看客一樣坐在主位上看著下頭唱戲,心裏想的卻全都是十多年前淳於藍嫁到白家的那幾年,那是自老國公死後,她過得最好的一段日子。
“阿染不用替祖母擔心,一看到你,祖母這心就敞亮了。”老夫人總算露了笑模樣。
可有些人卻並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祖孫和睦,白花顏繼續逼問:“白鶴染你給我說清楚,誰咒父親死了?我什麼時候咒父親死了?”
不等白鶴染說話,紅氏到是先替她解了惑,“你剛剛不是一口咬定我要當老夫人麼,爵位都不用世襲了,你父親不死我怎麼當老夫人?再者,現在的老夫人可還在呢,你就這樣說話,是想幹什麼?你看看誰家的嫡女是你這樣的?”
白鶴染點點頭,“是啊!既然葉姨娘已經成了三夫人,那就也該盡盡當家主母的義務,首當其衝就是將自己生的孩子管教好,為其它小輩做個表率。否則自己的孩子都是這副模樣,你還有何臉麵管教別人的子女?就是想管,人家也不敢聽啊!”
小葉氏有些發懵,本來說好今日借由晨昏定省一事立立規矩,樹樹威信,也敲打敲打府內眾人,讓這些人真正意識到她如今在府中的地位。可是沒想到正事還沒等辦呢,白鶴染一進屋劈頭蓋臉就給她一頓訓,這臉麵掃的實在是夠徹底。
白花顏更是被罵了個狗血淋頭,甚至都開始懷疑人生。為什麼會這樣?不是說嫡女是府裏地位最高的孩子嗎?從前的白驚鴻幾乎承載了她所有的希望和向往,終於有一天這個位置輪到她做了,卻為什麼一切都變了?為什麼原來的香餑餑現在變成了萬人懟?為何白驚鴻在時地位堅不可催,輪到她時卻連個妾都能指著她鼻子罵?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白花顏想不開,傻愣在一邊,而白興言此時也是氣得呼哧呼哧直喘,原本想再糾結一下詛咒他死的這個事兒,可是紅氏的話讓他明白,耍嘴皮子他是耍不過女人的,於是明智地選擇把那個事兒給忘了。他看著白鶴染找了最靠前的一張椅子坐下來,幾乎就跟他是麵對麵的,可是,為何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