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一趴在桌上，平鋪了整個桌麵的信紙早已沾濕。
其中好幾頁飄落在地，受季母所托跑進房裏來喊葉一一出去吃飯的葉苒一腳踩在了上麵，扯了扯葉一一的衣服，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圓溜溜的睜大著，軟糯糯的喊著葉一一，“媽媽，吃飯啦。”
葉一一從臂彎中抬起頭，看著身側的葉苒，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苒苒。”
“媽媽。”葉苒不明白葉一一為什麼會哭，隻知道自己不想看到媽媽哭，當即伸出胖乎乎的手，踮著腳尖去替葉一一抹眼淚，一邊對著葉一一呼氣，“媽媽不哭，苒苒給你呼呼，呼呼。”
“苒苒。”葉一一看著葉苒這張像極了季荀天的小臉，心中一時百味雜陳，猛的抓住女兒的小手，彎下腰將女兒軟軟的身子抱住。
葉苒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媽媽?”
而葉一一抱著葉苒，無聲的流著眼淚。
這麼多年了，藏在心底深處的那道過不去的砍，這回是徹底沒有了。
相反的，是她欠了季荀天的。
她欠他太多太多。
恐怕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沒關係，這輩子還不清，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隻要他還要她。
……
季荀天說除夕前會回來，除夕的前一天，當真回來了。
葉一一將葉苒托給季父季母後，親自開車去機場接的機。
站在機場出口處外，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那一瞬，葉一一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兩行清淚滑落。
季荀天走出出站口後，一眼就看到了葉一一，愣了一愣，隨後大步上前，走到葉一一麵前，將拉杆箱放下，擁著她，低聲問：“怎麼了?”
看到葉一一哭的這一刻，季荀天的第一反應就是，是不是他不在的時候，葉一一在他母親那兒受委屈了。
但這次季荀天真的冤枉自己的母親了。
自打事情說開之後，季母對葉一一這個兒媳婦，簡直比自己的親生女兒更加的疼愛。
而對苒苒，自然也是好得沒有話說的，兩老對這小妞兒，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以至於現在葉苒都不怎麼害怕葉一一了。
葉一一回抱著季荀天，搖了搖頭，哽咽著開口：“沒有，媽對我很好。”
媽?
季荀天挑了挑眉。
他不在的這幾天，這兩個女人關係變這麼好了?
回到季宅，車子剛剛開進院子，葉苒就蹦蹦跳跳的迎了上來，站在車子前，看著季荀天和葉一一一起下的車，當即笑彎了雙眼，伸出胖乎乎的雙手，“爸爸，苒苒想你，抱抱苒苒。”
看到女兒，季荀天的心一軟，立即丟下拉杆箱，大步走過去，雙手穿過葉苒的腋下，將葉苒抱了起來，重重的往葉苒白嫩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爸爸也很想苒苒。”
這下葉苒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線了。
葉一一看了父女兩人一眼，默不作聲的將拉杆箱拿了起來，往屋裏拖。
聽聞動靜從廚房裏趕出來的季母，從葉一一手裏拿過拉杆箱交給一旁的傭人後，上下的打量著葉一一，皺了皺眉，連忙將葉一一拉進屋，“天氣這麼冷，出去的時候怎麼穿這麼少。”
因為知道季荀天是早班機，所以天剛剛亮的時候，葉一一就出去了，季父和季母醒來的時候都沒有看到她，問了葉苒才知道葉一一去接季荀天了。
昨晚吃飯的時候兩老都說過讓葉一一不要去接季荀天了，現在外麵天寒地凍的，季荀天是個男人，你就是不管他，他也找得著回家的路，可沒想到葉一一還是去了。
季母說著，一邊回頭看向還站在院子裏的父女兩人，喊道：“你們兩個，有話進屋說，可別讓孩子冷著了。”
季荀天看了眼相攜進屋的兩個女人，不由得挑高了眉梢，“苒苒，我們進屋。”
幾人回到屋裏，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季父聽到動靜，放下報紙，看向季荀天，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隻是一雙眼睛裏卻掩不住喜意，語氣仍舊淡淡，“東西都拿回來了?”
季荀天點了點頭，“東西不多。”
季父沒有再說什麼。
父子兩人在季母的招呼下，一同朝飯廳的方向走去。
……
夜晚，兩老知道小兩口子定然有話要說，便將葉苒哄去了他們的房間，將空間留給小兩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