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再到萬象城(1 / 1)

城市外麵的夜空依舊燈光燦爛,屋內還是一室冷清,和老公持續冷戰中,也懶得去挽回,更不想找朋友聚會,qq隻登陸工作賬號,小號的密碼都已經忘記了。電視裏正在放《嗨!2014》,馬蘭坡的坡姐謝娜笑得一張臉開出朵朵桃花,連央視都娛樂至上了,可我的生活怎麼還是一潭死水。同事打來電話講,聽說萬象城的“冰雪極地嘉年華”不錯,問我要不要周日與他們同去。

萬象城?心跳一停,那剛過去不久的畫麵又開始在腦海閃現,胃裏莫名的又開始翻江倒海,我說:“你們去吧,我怕出門被曬成個非洲老孃。”同事哈哈大笑,告訴我說:“你不是總想去哈爾濱看冰雕嗎?這萬象城就有啊,何必舍近求遠呢?聽說裏麵涼快得很,能把人從楊玉環凍成趙飛燕呢!”我,我啞口無言,自己又何必陷在過去裏麵,想了想,我改口說:“好啊好啊,反正閑來無事,不見不散”

周日的陽光還是有些許的張揚,成都已經跑步進入了夏天模式。換上清涼的吊帶裝,穿上許久未見天日的平底鞋,終於和同事們相遇在了萬象城。買票,換裝,入場,看著身上厚厚的冬衣,我使勁瞪了同事一眼:“這就是你說的從楊玉環到趙飛燕?”同事尷尬地一笑,閃身就跑遠。

帶著自己可以媲美企鵝的裝扮,隨意地在這冰雪的世界裏閑逛,雖然離哈爾濱的冰雕還差了幾點,但是,涼快啊。我坐在仿建的愛斯基摩人的冰屋裏不想動彈,就在準備閉上眼時,外麵一個腦袋鑽了進來,我本不予理睬,可是,可是這張臉,就在我條件反射要脫口而出“大臉貓”三個字時,旁邊又鑽出了一個嫵媚的女人,還有她嬌媚的聲音:“老公啊,這裏好玩嗎?”

老公?好玩你個xx,我很想破口大罵,可是三十歲女人的心智提醒我現在需要的是冷靜,冷靜。當時對麵男人離我的距離是2。6米,他的眼光在我臉上停留了1。8秒,接著轉體36°,嘴角上揚28°,然後說了一句話:“這裏什麼都沒有,我們出去吧。”

什麼都沒有?你他x那個什麼,我是空氣?居然給我裝不認識,表情的親疏拿捏得那麼好,想當影帝啊?很好,很好。突然為自己以前流露的欣喜,曾擁有的希冀,還有那麼多的淚水,那與我無緣的baby而感到可笑。可笑我們居然是多年後在這樣一個場合遇見,可笑我還在別人的身上找尋他的影子,可笑為了他讓自己狼狽至此。

高傲地揚起自己的下巴,讓自己像個女王一樣雍容地緩緩站起,抬腳,就當正穿著水晶鞋般輕柔地邁步,一步,兩步,我走得很穩,即使穿著臃腫的外套,我依舊覺得自己走得很有氣質,眼看著就要與他倆擦肩而過,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關鍵的一步,本人,年滿三十的本人,穿著平底鞋的年滿三十的本人,華麗地摔倒了。

這冰塊可真冰啊,眼前的男士鞋真醜啊,旁邊誇張尖叫的女聲真難聽啊。我看見一隻手向我伸來,以24幅一幀的速度緩緩推進,我所有的運動細胞在這一刻活躍了起來,我甚至滾了半圈,然後立刻站了起來,眼睛一掃,就捕捉到正往我奔來的同事身上,我趕緊跑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撒嬌:“看嘛,人家摔倒了,晚上要補償人家哦。”

同事的表情眼看著就要由關心轉為驚恐,我當機立斷地在他手臂處掐著小肉旋轉一圈半,眼睛瞪得視網膜都快脫落出來。還好他立刻反應過來,笑容滿麵地點頭,然後帶我離開。我再也沒有回頭看,也聽不清楚究竟有沒有什麼聲音出現,麵對同事探究的臉,我隻說剛才大庭廣眾之下摔倒好是狼狽。他們隻管自己玩,就把我丟在一邊。於是大家商定晚上一起吃飯唱k,好嘛,看來今天真是不枉此行。

在我的堅持下,晚上的活動我們遠離了華潤,去往何方我毫不在意,昏昏沉沉的被他們帶入一個包間,把我往沙發上一丟,那些麥霸就搶著點歌唱歌,真是些見歌忘友的家夥。聽著他們可以參加選秀表演水平的演唱,我這等五音不全的人深受刺激,於是提了一瓶啤酒,推門出去想透透氣。

過道上依舊能聽見包廂內的音樂喧天。我慢悠悠地晃過一個又一個門前,空氣中忽然有一陣節奏那麼緩慢,那麼哀傷的歌曲傳來--“白月光心裏某個地方 那麼亮卻那麼冰涼 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 想隱藏卻欲蓋彌彰……”

我回頭四顧,這裝修的富麗堂皇的娛樂城裏卻是看不見夜色,更照不進月光。我情不自禁地跟著那低沉的聲音唱著早被刻進心底的歌詞:“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 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你的捆綁無法釋放……”嗬嗬,看看我的手腕,那裏戴著一個手鐲,我已經多年未曾取下了。仰頭大口喝掉手中的啤酒,感覺有些溢了出來,從嘴角流到眼角,再流過我的額頭,流進了我的短發。

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在生長。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免得心又變得冰涼,轉身離開,卻發現好像舉步維艱,不對,晃晃腦袋,是我的手被拉住了,站穩,回首,本想做出一個回眸百媚生的表情的臉,在看見拉住我的人時,卻徹底地定格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