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平:《當一回雇傭兵》)
以美國為首的盟國其他將領們也因為贏得了戰爭而贏得了他們應該得到的榮譽。
英國駐海灣部隊司令彼得,德拉比利埃爾1991年3月26日返回英國。在回國之後,被晉升為終身上將,英國政府還將他的服役期延長一年,而且任命他為政府的中東事務顧問。
阿拉伯聯合部隊司令、沙特的哈立德中將,在海灣戰爭結束之後,被沙特國王晉升為四星上將,並被法國總統密特朗授予“榮譽軍團大騎士”勳章,被沙特阿拉伯國王授予一級綬帶,被英國政府授予巴恩勳位高級爵土榮譽稱號,被美國政府授予“功勳”勳章以及被巴林、匈牙利、科威特、摩洛哥、尼日爾、安曼、卡塔爾、塞內加爾等共12國授予榮譽稱號和勳章。這些金光閃閃的勳章構成了勝利者的輝煌。
海灣戰爭以多國部隊勝利而告終。
戰爭行為的結束往往意味著對戰爭行為反思的開始。
那麼,海灣戰爭留給這個世界一些什麼樣的反思?
四、勝利並不能帶來和平
曆史經驗表明,對於一場戰爭來說,戰後問題總是比戰時問題要複雜得多,贏得戰爭的勝利並不一定就能贏得和平。戰時,聯盟各國壓倒一切的目標就是打敗敵人,贏得勝利,對這一目標的追求使聯盟團結一致,暫時擱置了它們的分歧。在打敗敵人之後,問題變成了如何分享勝利,勝利就象是一塊誘人的大蛋糕,各國都企圖為自己切得最大的一塊,某些國家甚至想要獨享這塊蛋糕。因此,我們看到,曆史上充滿了因分贓不均而導致聯盟破裂的大量例子。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協約國在巴黎和會上因分贓不均而分道揚鑣,戰敗國在複仇欲望的驅使下再次走上了擴軍備戰的道路,僅僅20年之後,就爆發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二戰結束後,美、蘇、英、法占領德國之後不久,就因戰後安排問題而四分五裂,導致了一場長達40多年的美蘇“冷戰”勝利,即使在反法西斯戰爭中取得的那樣輝煌的勝利也沒有帶來持久的和平。
曆史是一麵鏡子。今天,海灣戰爭以美國及其盟國的輕易取勝而結束,當3月7日第一批美軍部隊返回美國時,布什總統宣布:“越南戰爭的幽靈已經被徹底埋葬在阿拉伯半島的沙漠中了。
今天,美國軍人昂著頭驕傲地返回了他們的祖國。”然而,在他們的身後,人們看到的並不是和平。
在科威特,600多口油井仍然在燃燒,滾滾的隆煙籠罩著這個國家的上空,似乎昭示著它多難的未來。科威特得到了解放,然而,她再也不是昔日那個美麗迷人的“海灣明珠”了。據說,科威特的重建需要10年的時間,重建費用高達700~1000億美元,油井雖然在燃燒,但石油資源畢竟仍安臥於地下,錢並不是科威特人擔心的問題。首相回國了,埃米爾·賈比爾隨後也回國了。然而,解放了的科威特人強烈地要求他們的民主權力,美國人敦促科威特王室實行一種能使所有人民分享國家權力和財富的民主製度。
科威特的政治重建才是最具爆炸性的問題,這個剛剛獲得解放的國家可能因此而陷入某種程度的內部動蕩。
在沙特,巨額的戰爭負擔幾乎耗盡了這個石油王國的財富,曆史上第一次,沙特政府要伸手向外國借債了。與此同時,沙特王室也受到了來自美國的要它實行民主的壓力,戰後沙特的前途同樣不是那麼妙。
在伊拉克,人民再也無法容忍一個把國家拖入前所未有的大災難的“暴君”了,以巴士拉為中心,伊拉克的反薩達姆叛亂風起雲湧,內戰不斷漫延和擴大,薩達姆政權搖搖欲墜,末日將臨。伊朗虎視眈眈,時刻準備從伊拉克的動亂中漁利。
關於戰後的中東安全格局,美國從3月初開始,就同英、法、德、蘇、阿拉伯盟國進行了一係列的討論,但看來,各方對戰後格局的設想大相徑庭:美國企圖在該地區建立一個美國保護下的均勢安全;蘇聯和歐洲極力主張大國力量的平衡,反對可能出現的美國的獨霸的局麵;阿拉伯國家中,就連沙特和埃及這兩個被認為是堅定的反伊國家也強調要排除外來幹涉,由阿拉伯人自己來負責該地區的安全。
此時,美國國務卿貝克正在莫斯科訪問,布什總統剛剛會見了法國總統密特朗,即將會見英國首相梅傑。伊拉克內戰正酣,美軍在停戰半個月後忽然於3月15日又向伊拉克縱深推進了50公裏。因此,中東的戰後安排仍懸於未定之天。但無論如何,有一點可以肯定,即這場戰爭雖然解放了科威特,但也帶來了一係列的新問題,中東海灣地區將因此而變得更加動蕩不安。
1990年9月,正當海灣危機日益升級之時,世界各國的曆史學家們雲集西班牙首都馬德裏,召開了第17屆國際曆史科學大會。就在這次會議上,曆史學家們通過對本世紀曆史的科學分析,一致認為“和進戰退是20世紀的曆史模式”,他們指出20世紀的曆史證明,一個國家企圖借助對外戰爭求得自身的發展終歸是不可能的,隻有在國際間摒棄以戰爭和力量均勢謀求和平的傳統政治軍事模式,而代之以廣泛的、互利互補的貿易和經濟合作,世界各國才能避免戰爭,求得共同繁榮和發展。
在20世紀即將結束的時候,但願各國的政治家們都能領悟“和進戰退”的曆史教訓,努力締造一個全人類和平與發展的新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