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圓的月亮高高地懸掛在夜空,一片片烏雲,遮住了羞澀的皎月,銀白的月光透過烏雲照射在樹林中,仿佛被籠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一霎時,竟是如詩如畫。
“頭兒,都已查清,正是此人。”山巒間,一道黑影恭敬的單膝跪在草地上,如同機器般無情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樹林間回響。
“嗯,下去吧。”鬆樹下,一道修長的身影揮了揮手,不見其人,但聞其聲。
“是。”暗衛撫了撫身上的皺褶,不過兩三秒,便不見了蹤影。
約莫過了一刻鍾時間,一道道淒慘無比的鬼哭狼嚎的叫聲傳來,這聲音剛開始時並不大,漸漸地,越來越刺耳,直教人的心中發慌。
卻見那鬆樹下紫色的身影依舊鎮定自若,絲毫不見慌張之色,微微冷笑。
某位裝神弄鬼的女人見到這一幕,不禁愣了一下:不是說這草包世子隻會貪圖享樂,而且膽小如鼠嗎?那這是怎麼回事,毛二那不靠譜的混小子,待我回府後定讓他吃吃苦頭。
前些日,她收到了毛二的傳信,說這草包世子今日會來到裴城,她自然在這兒布下陷阱恭候多時。
草包世子在京都仗著自己的姐姐是宮中得寵的貴人,爹是兵部尚書,無惡不作,欺男霸女,叫京都老百姓可恨至極,但因為他的權利之大,隻得忍氣吞聲。
本來這不關她的事,但這惡霸竟然打主意打到了她的貼身婢女磬珠身上,害的磬珠整日不敢出門,生怕草包世子將她虜了回去,單憑這一點,她就想將草包世子撕成碎片,不,是碎片都不剩下。
少女頭套下彎彎的柳眉皺了皺,心中這般想著,行動卻未變絲毫。
隻見樹林間一道飄浮在半空中的白色的影子飛速地在林間竄來竄去,速度極快。
那“女鬼”有一條白色的舌頭,舌頭上布滿了釘子和咀蟲,流出的血竟是紫紅色的,沒有眼球,雙頰兩邊露出陰森森的骨頭,在這夜晚的深林,好似從地獄來索命的惡鬼。
“還我命來,我要殺了你,還我命來。”那“女鬼”伸出被砍斷了的雙手,猛的朝樹下的身影襲去。
躲在不遠處的暗衛準備拔刀而起,刺向那個不知好歹的“女鬼”。
那修長的身影撫在身後的雙手輕輕地擺了擺。
雖然隻是一個微不可察的動作,暗衛卻明白,主子這是要親自動手。
暗衛莫名有些興奮,要知道,主子自從三年前被人類偷襲而受了重傷後,閉關修煉功力大漲但卻再未出過手,從來都是在一旁靜靜地站著,好似掌控生死的天神。
那被暗衛稱為不知好歹的“女鬼”趁那似天仙般的人物不注意時,嗖——的一下轉到了銀白身影的麵前,這才看清楚他的容貌:
算不上帥的驚天地泣鬼神,隻是若看久了便會沉迷其中,特別是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眸,好像一灘水,能讓人無法自拔,但死氣沉沉,好似沒有什麼能夠讓他逗留。
“女鬼”不禁有些看癡了,看到男子眼中泛起的笑意,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頭。
蘇妍清你在做什麼,上輩子沒見過男的嗎?你是要來幫磬珠報仇的,知道嗎?
蘇妍清默默地在心中唾棄自己沒誌氣,竟然被美色所誘惑。
“草包世子,你害死了我,我要拉你下地獄,去死吧。”故作低沉恐怖卻夾雜著少女獨有的軟嫩的聲音從“女鬼”嘴裏發出,有些啼笑皆非。
男子充滿磁性的笑聲從喉中發出,輕笑道:“宮某可曾害死過姑娘嗎?還有,宮某可沒聽說過——女鬼還好色呢。”
那“女鬼”明顯的愣住了,然後惱羞成怒的吼道:“你們這些偽君子,仗著自己有靠山,有姿色,到處欺男霸女,我今日便要替天行道,受死吧。”
躲在樹上的暗衛無語地撇撇嘴角。
那“女鬼”一看便知是有人在裝神弄鬼,不說主子了,就是那真的草包世子來了,也未必會上當。還有,男人可以用姿色來形容嗎?這“女鬼”著實好笑。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暗衛繼續呆在樹上,原地不動。
“女鬼”先發製人,一把拉住男子的手,準備一拳打下去,不料,被男子骨指分明的大手握住了,另一隻手也沒閑著,朝男子的臉上就挖去,男子卻搶先一步,一把揭開了“女鬼”的頭套,一副清秀可人的容貌浮現——
黑白分明的大眼此時正閃爍著惱羞成怒的神色,一雙小巧的鼻梁和櫻桃小嘴更顯可愛,眉似遠山不描而黛,唇若塗砂不點而朱。
男子也微微地皺了皺眉,似是沒有想到那“女鬼”竟是如此妙齡女子。
夏妍清一見自己被識破了,破罐子破摔道:“咱們開門見山地說吧,你到底是不是草包世子?”